时眯起眼,只是一句话的功夫,他便看出了许多隐含的意思,他拨出内线电话,许文接的很快:“沈总?”
“查下叶家那几个股东,”沈时声音平静,垂敛的眸间却划过一丝暗光:“他们如果实在清闲,就给他们找点事做。”
许文眼皮一跳,立刻应道:“是!”
电话挂断,沈时压下心头的戾气,重新翻出叶然的微信界面,短短几分钟,叶然便沉不住气的发过来许多消息。
他看着这排消息,放松的依靠着靠背,黑眸含笑,不疾不徐的给叶然拨过去视频通话。
一分钟后,通话自动挂断。
沈时也不着急,又拨过去。
又是一分钟后,在通话挂断的前一秒,叶然终于接通。
视频那头晃了几晃,叶然似乎急匆匆地才回了房间,气喘吁吁的,坐在房间的地板上,蹙眉看着他。
短短几秒,沈时便将叶然的房间看的完全。
没开灯,窗帘拉开,新西兰今天是阴天,乌云层下坠,一望无际,宽阔无边的海面被海风掀起阵阵波浪,翻滚着拍打向岸边。
叶然坐在地毯上,上身是宽松舒适的纯棉短袖,一路上应该跑的很急,脸颊泛着潮红,鬓角也沾湿在脸畔,“打字说不清楚吗?”
沈时目光幽深的盯着他,将他的模样看在眼底,这才轻轻滚了滚喉结,温声道:“说不清楚。”
叶然正襟危坐,“那你现在说吧。”
“说之前,我有个条件。”沈时含笑看着他。
叶然眼皮恹恹的垂下来,就知道他这通电话来者不善,他想了想,还是道:“什么条件,你先说,我不一定答应。”
沈时也不生气,语气刻意压低了些许,他的眉眼掩映在椅背的阴影中,眸色幽深浓郁,唇边也勾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慢慢问:“脚链还带着吗?”
一句话,叶然鼓膜一颤,不自觉地低下头,蜷了蜷脚踝。
沈时声音愈轻:“小乖,给我看看。”
叶然眼睛一睁,羞耻的耳朵通红,眼尾也不自觉地洇起红,小声的斥他:“你说什么呢!”
今天天气凉,但新西兰的温度很高,叶然穿的是短裤,自然没戴脚链。
而且他心里也打着小九九,跑来新西兰、解掉脚链,就好像和沈时没什么关系了,因此乍一听沈时说这句话,那被他刻意遗忘的,一个多月的亲昵与暧/昧,仿佛卷土重来。
他顾左右而言他,沈时却始终没被他带偏,男人穿着简单的深灰色马甲,眉目深邃,鼻梁高挺,眼帘微垂时,带着几分倦意,在面上落下一层浅淡的阴影,气势极强。
“小乖,”听着叶然笨拙的转移话题的声音,沈时撩起眼皮,淡淡的:“脚链被你摘了?”
不等叶然解释,他便平静道:“听话点,戴上。”
“我虽然忙,还是有去新西兰的时间。”
……
室内,叶然红着眼眶抓起手机,闷闷不乐的把手机放到床头柜。
他垂着眼皮,从柜子里翻出一个锦盒,盒子里挂着三条流光溢彩的脚链。
穿着长过膝盖的大短裤的青年支起腿,下颌抵在膝盖上,蹙眉捏着三条脚链,茫然了一会儿,才找到链扣。
他俯着身,细碎的乌发如鸦羽般洒在脸侧,弯垂的脖颈雪白而修长,眼尾细长上翘,潋着薄薄的红,流转的光影在他身边拉出斜斜的影子,他小心的给自己带着脚链,好像亲自为自己打下名为“沈时”的烙印。
沈时静静的垂眸看着,室内光线沉浮,能看见飞扬的沉砾。
他慵懒的靠着椅背,半阖着眼,面上看不出多余的情绪,眼睑下的黑眸却浓稠如墨,翻滚着比天边乌云还要深浓的欲色。
直到叶然把三条脚链全部扣好,偏头撩起眼尾,烦闷的朝他看过来后,他才低哑的开了口,语气含着轻哄的意味,对那头的叶然说:“小乖,什么时候回来?”
“……不回去了。”
叶然拧眉,他还支腿坐在深棕色的地毯,裤管宽大的短裤向下滑去,露出被阴影覆盖的雪白肤肉。
蜿蜒着深青色经络的脚踝上,三条脚链流荡着华光,赭红、宝石蓝、透明色的小珠子相互交映,自然下垂,搭在叶然清瘦的踝边,映照得那片肤肉越发柔软、内陷。
他抿着唇瓣说,“我爸还在复健,等他彻底好了再谈回去的事。”
复健难就难在坚持,叶父这样的情况,起码得在新西兰再待半年多。
剩下的疗程可以回国内继续,但前期不易迁徙。
叶然这样想着,心里又有些放松,他抬头去看沈时,对上手机那头沈时幽邃的视线后,好像被烫了一下,不自觉地颤了颤,几秒后,才压下心头的慌乱,皱眉问沈时:“现在可以说多少钱了吧?”
沈时目光低垂,点头:“可以。”
……可算要说了。
叶然凝神细听,竖起耳朵。
下一刻,沈时含笑的声音传来,沉沉的,在室内荡开:“很贵。”
“要一个回来陪我的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