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小包,压根没想给叶家留面子,偏偏那叶家打肿脸充胖子,临时跟他们说约到了‘流芳阁’,要换包厢。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程母定然会被人看笑话,嫌她连个破落户的人脉都没有。
想到这,程母还有些憋屈。
拐个弯,流芳阁便近在眼前。
程母收拾好心情,摆足姿态,让侍应生推开门,自己则慢慢走进去,再抬眼时,她本以为能看见坐满了人的包厢,然而远山云烟的屏风内,只坐了一个女人。
女人穿着雅色旗袍,和她差不多年纪大,周身气质却温婉绰约,头发盘成简单的式样,发髻是水头极不错的翡翠,通透碧绿,她一身养尊处优的贵气,缓缓看来,眼神极为冰冷,声音却不轻不缓的,道:“程夫人。”
“你可真是让我好等。”
……
此时此刻,隔壁的翠竹厅内。
人声喧杂、酒水醇厚。
很少有宴会在白天举行,程父一进场,便看见几个眼熟的男人,都是京城顶端的上市公司的老总,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今天居然全聚齐了,正在跟两个男人笑着说话。
他们周边还围着不少老总,多的是程父想合作都争取不到机会的对象。
整个大厅里全是京城的上流人物,哪一个放在普通晚宴上,都是被巴结的存在。
识别权贵的雷达响起来。
程父压抑着激动,带着心不在焉的程嘉铭走上前。
程嘉铭小声嘟囔:“爸,咱们先去见叶家——”
“见什么见!”程父厉喝,对儿子的不识眼色的感到愤怒:“一个小小的叶家,你知不知道那边那几人是谁?你随便拉到一个合作,咱们家下半年就不愁吃喝了!幸亏我对你就没抱什么希望,要是你大哥在这,都不用我说,他就已经去结识人家了!”
程嘉铭眼里掠过一丝阴翳:“……行,我跟你去行了吧。”
程父:“还不端好你的酒杯,要不是我这些年为程氏耗尽心血的拉投资,你以为你还能好端端的被别人称呼一声程少爷,本来我就没想过你能成什么事,别给我惹事就算不错了,现在倒好,这些年就是太纵着你了,才把你养成现在废物这样!”
他训斥儿子时丝毫不留情面,程嘉铭气的脸红脖子粗,捏着酒杯的指骨紧的发白:“我都说了我去!”
“嘴巴放甜点,”程父最后一次警告他:“订婚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你现在给我好好干你该干的事。”
见程嘉铭彻底被自己训斥的乖顺下来,程父这才整整衣服,带着儿子,笑容满面的挤进人堆,越发靠近中心的包围圈。
“呀!这不是聂总吗?”他陡然高声喊了一嗓子,笑得殷勤又不过分,硬生生挤到中间那几人面前,讨巧道:“这才几个月不见,聂总竟是越来越年轻了!”
聂舫看他眼生,挑起眉:“你是?”
程父喜不自禁,立刻恭敬地解释:“我是程氏食品的负责人,程安邦……啊,这是我的名片,聂总您要是不嫌弃,日后要是有这方面的合作需求,随时可以找我们。”
周围热闹喧哗的人群诡异的一静。
几个正和身边人说话的老总耳朵动了动,饶有兴趣地盯着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探寻似的看向角落。
角落之中,一个倚着长桌的男人同时撩起眼皮,漫不经心的看过来。
完全没有发现气氛异常的程父红光满面,还在滔滔不绝地介绍程氏食品的发家史。
“我们程氏食品,保证的就是食物的安全与健康,这些年一直秉持这个理念,做就要做到最好……”
程嘉铭却察觉到了什么,谨慎的环顾左右。
看向一个角落时,他忽然对上了一道视线。
那站在阴影中的男人身形优越而挺拔,垂眸静静的看着他,眸色幽深至极,淡淡瞥过来一眼,像入夜后浓稠的墨色,翻滚着不知名的情绪。
程嘉铭莫名感觉自己像被一头食人血肉的凶兽盯上,头皮瞬间发麻,像见到天敌般,一动也不敢动。
那随意一瞥里的浓郁戾气,让他瞬间升起危机感。
……什么人?
程父的仇家?
男人缓缓收回了视线,撂下酒杯,在他忌惮的目光中,不急不徐的离开了宴会厅。
眼见他没了踪影,程嘉铭才松口气,他放松紧绷的身体,与此同时,也听见那包围圈中一个眼生的唐装男人,冷不丁开口问:“这位就是程公子?”
程父话语被打断,也不生气,立刻便把程嘉铭推上前,推销似地说:“是是是,这就是我家的二儿子,毕业于京大,就是不争气,学的是艺术。”
那唐装男人面色不变,围在他身边的几个老总面色却微妙一瞬,看热闹的瞧着程父。
“犬子学艺术以来也办了几个画展,在艺术圈里也算小有名气,我也没法求他别的,就希望他这么老实下去就好。”
“是吗?”唐装男人声音沉稳有力:“我家孩子也学的艺术,前年一幅画还得了全国大赛的金奖。”
程嘉铭眉头一蹙,在心里嘟囔。
……这有什么好炫耀的,学长也得过金奖,还上报纸和新闻了呢。
程父狠狠掐了把他的腰,笑着附和:“贵公子那可真是前途不可限量。金奖啊,我这儿子这辈子可能是得不到了,也不知道贵公子姓甚名谁,到时候若是有机会遇到他的画作,拍下来放在我家中,也是蓬荜生辉了。”
在他炽热的视线中,唐装男人移开了视线,他端着酒杯,和聂舫碰了碰,像完全没听见他的话,道:“我该走了。”
……
接下来事态急转直下。
程父傻眼的看着忽然转身离开的唐装男人,周围原先还和程家有来往的几个老总也纷纷离开,竟是完全没有给他解惑的意思。
他努力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