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
沈时站在门外,只准备瞥一眼就走。
……
230寝室内空旷整洁。
灯光晃眼。
靠右的床铺铺着棕色条纹床单,被罩也是一个颜色,边边角角整整齐齐,桌子上的书本被书笠立起,床下的鞋柜摆着几双刷的十分干净的球鞋。
坐在床边的人疲倦的垂着眼,穿着深蓝色睡衣睡裤,此时松松懒懒的倚着栏杆,撩起的眼尾洇着红。
他长长的裤腿卷到膝盖,小腿腿肉雪白匀称,两只脚泡在盆里,水很清澈,氤氲出热气,他拎过盆边的开水壶,又倒了点热水进去。
下一秒,叶然便被烫的抬起脚,立刻撑在盆沿上。
他眯起眼睛,嘴唇也动了动,似乎被烫的‘嘶’了声。
那搭在盆沿上的足踝清瘦漂亮,花枝般蜿蜒的青色经络蔓延,五只脚趾头圆圆滚滚,蕴着浅淡的粉,有透明的水珠顺着脚背滴下。
叶然又弯下身,宽松的睡衣滑落,颈后乌黑的发丝自然下垂,露出细腻柔软的一小片皮肉。
他伸手拨了拨水,试着水温。
“哗”的一声。
叶然直起身,奇怪的往门外看了看。
他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
沈时离开的飞快,身体绷成一条拉紧的弦,从暗处走出来后,那口郁结于心的浊气猛地被他吐了出来。
他呼吸急促、凌乱,眼神黑的骇人,浓稠如墨色。
插在口袋里的手指莫名的战栗,奇妙的感觉顺着指尖流往不知名的地方,沈时只觉得很燥,燥的他出了一身的汗,后背都被黏湿,衣服不舒服的粘在身上。
他不动声色的挺直了背,眼里却还印着刚才那一幕。
漂亮的、柔软的脚腹。
很白。
浮着浅浅的粉。
很好抓住。
明明只是第一次看见,但沈时却感觉那上面少了东西。
如果……能绑着条脚链就好了。
要红色的。
衬肤色。
他猛地回过神,脸色顿时难看至极。
不对!
怎么……怎么有人会在寝室里洗脚。
脚这种东西是可以随便在寝室里洗的吗!
他们同性恋怎么能这么随便!
他一口气重新噎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一股戾气充斥着,看什么都不顺眼。
偶然经过的陈朗发现了他,惊讶的挑挑眉,一句“沈哥,你耳朵和脖子怎么这么红”还没来得及问,便被沈时径直掠过。
气息压抑的男生看也没看他一眼,飞快下着楼,垂着的眼皮都透着凶意,没人敢拦。
陈朗一头雾水,想了想,还是走向230,去找叶然。
踏进这边的走廊后,他很快听见一阵铃声。
他抬头,看着楼梯口的大喇叭,想起来这是寝室楼关闭的铃声。
陈朗:“……”
陈朗:“!”
等等。
这栋楼有一个还没回家的人!
夜深了。
寝室楼彻底静了下来。
宿管从六楼往下依次查房,手电筒照的招摇,偶尔训斥几个说话的男生。
即便是夏天,夜晚依旧温度不高。
沈时面无表情地站在已经锁起来的门后,看着门把手上的大铁链子。
他缓缓闭上眼,忍住一脚踹上去的暴戾。
身后似有若无的传来些脚步声。
他冷着脸,没回头,以为是慌忙跑回寝室的其他人。
直到那脚步声一点点靠近,并不紧不慢的开始下楼梯,朝他靠近。
沈时迅速回过头。
楼梯上,月光斜斜洒落。
叶然从光影中走出,还穿着那身眼熟的深蓝色睡衣,脚上踩着黑色拖鞋,白皙的足踝看起来一只手便能握住。
他眯着眼睛,有点懒懒的困意,唇瓣嫣红而柔软,细长的丹凤眼撩起清浅的弧度,朝他招招手,没多问别的,只压低了声音,轻声说:“走。”
前方的道路仿佛一点点崩塌碎裂,成了万丈深渊。
叶然已经转身,循着来时的路离开。
月光笼在他身上,他背影纤瘦而柔韧,颈窝的皮肉雪白滑腻,被乌黑的发羽点缀着,好像抱上去,就能吻住,一点点吸出印子。
沈时大脑陷入短暂的空白。
他不知不觉,一脚踏入这片深渊。
走进去,才发现踩着的是云朵般塌陷的地板。
……这是不对的。
心跳扑通扑通,鼓膜好像都在震颤。
他眼神压抑而茫然,短暂的露出了无所适从的情绪。
叶然似乎也不担心他会不跟上来,背影在错落有致的阴影中,渐渐消失在拐角的平台。
眼见他的身影就快消失不见,沈时心跳暂停一瞬,陡然加快速度,步伐迈的极大,追了上去。
他眼神如狩猎前的猎豹,专注而黑沉,死死的盯着叶然的背影,直到靠近到一步之遥的近处,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步伐悄无声息的,降低了自己所有的存在感。
叶然转身看见他的时候,险些吓了一跳。
宿管已经查到三楼。
寝室楼准时准点一起熄灯。
230寝室漆黑一片,窗帘已经被叶然拉上,像一只张开血盆大口、即将吞噬一切的怪兽。
沈时攥紧的手心出了汗,走了进去。
踏入这间寝室的瞬间,他鼻尖便若有若无的,闻到了洋甘菊的清香。
他眼皮猛地一跳,“什么味儿?”
“哦,”叶然细致的关门、上锁,门上四四方方的小窗户是宿管查寝要看的地方,没有窗帘,他随口道:“我刚才在寝室洗了个……”衣服。
“别说了!”声音陡然被沈时打断。
沈时神情冷硬,眼神却有些狼狈和闪躲,耳廓的薄红一直蔓延至脖颈,他不动声色的呼出口气,淡淡道:“我又不想知道了。”
叶然:“?”
你小子很欠打啊。
叶然险些被他气笑,他盯着黑暗里小沈时利落的下颌线,本还因为小沈时‘恐同’人设,而想对他温柔点的心思顿时消散。
“宿管晚上不定时要查寝。”
他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