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暂的寂静后,重新热闹起来。
大家继续有说有笑的聊天,偶尔目光会落在缺席的三个位置上,也不敢多留。
……
前排,叶然慢慢收回视线。
他细长的手捏着试卷,有些若有所思,试卷不知不觉被他捏的皱了些,张旭阳余光瞥到,犹豫片刻,还是没说话。
班长是个老好人性格,道:“沈时怎么了?我要不然去看看?”
“还能怎么了,”文艺委员哼了声,漂亮的小脸上满是不耐:“别忘了上课前许清舒来过,指不定就是许清舒又作什么妖了。”
要是许清舒的话,班长顿了顿,眼神略微回避。
文艺委员叫周嘉仪,小姑娘说话心直口快,也是学艺术的,对叶然很有好感,一下课就拿卷子来找他,这会儿正担心的看着他。
“叶然,刚才你和沈时回来是不是碰见那神经病了?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神经病代指许清舒。
叶然点头:“是遇见他了。”
他脸上有丝疑惑,道:“他确实说了奇怪的话……让我离沈时远点。怎么了?他这个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那可多了去了!他就是个奇葩!”
“何止是奇葩啊……”有同学忍不住插了嘴:“你要是上校园贴吧,保准吃瓜吃到吐。”
“没错!”文艺委员压低了声音,说八卦一样低低的道:“你是不知道,就去年,隔壁职高有个叫陆闻的男生,为了他要死要活的——”
第二节上课前,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本以为已经逃课的沈时居然在众目睽睽下,领着于庭和姜筠又回来了。
叶然能感受到身后那道若有若无看来的目光,阴沉沉的,充满审视。
他无声叹气,想到沈时之前经历的事,心里不由软了软,决定暂时先不刺激他,一步一步来。
目前阶段最重要的,还是应付学习这一关。
他安安静静的写起题,片刻后,他抬起手,感觉身上有点酸,揉了揉后颈。
后颈的皮肉雪白、柔软。
被乌黑的发尾半遮半掩的拨开,揉了片刻,便微微泛起红,浅淡的薄红蔓延至领口之下,按揉的人有些不耐烦了,加大了力气,红痕愈深,如雪中红梅。
“咚——!”的一声。
杨威才进教室,就看见沈时离开的侧影。
他还从来没在这孩子身上看到过这么凶戾的一面。
脸颊紧绷、面色阴沉至极。
身体是奇妙的僵硬,差点一头撞到门上,才冷着脸拐个弯,快步离开教室,留下一道残影。
他:“?”
他看了眼时间,还差两分钟上课。
想这沈时今天的表现,杨威忍下叫住他的想法,叫同学们先把今天上午发的卷子拿出来。
这张卷子叶然自己也有。
他没和张旭阳一块看,皱着眉头,不明所以的看着忽然发怒的小沈时。
……怎么又生气了?
上课铃声准时准点打响,杨威看了眼沈时依旧空荡荡的座位。
“都拿出卷子来,咱们来评讲今天上午的习题……”
晚自习向来枯燥,不讲新课、不复习旧课,老师们一般都会安排考试或者评讲试卷。
一张卷子讲了十分钟。
杨威忽然听见一道低冷的声音:“报告。”
他看过去,入目的是沈时湿漉漉的头发。
沈时的五官本就英俊凌厉,额发滴着水时,交错的发丝挡在眼前,映衬出一双狭长、冷淡的凤眸。
教室里开着22°的空调,这么合适的温度,沈时居然还跑出去洗了个头。
咽下即将脱口的疑问,杨威面色缓和:“进来吧,以后早点回来。”
沈时嗯了声,大步走进教室。
他单手插着兜,眼神有些烦躁与阴郁,从叶然身边经过时,带起一阵风。
没忽略男生一瞬间的僵硬,叶然低头在试卷上写下注释,又一点点的,在右上角的便利贴上,画了个会喷火的小火龙。
张旭阳无意间看见,“这是什么……?”
“哦,”叶然随意道:“一本小说的主角。”
张旭阳:“?”
什么小说的主角是只小火龙。
……
教室最后一排。
罕见的寂静。
连上课最爱开小差、说小话的几个体育生都老老实实的。
沈时面无表情地靠着椅背,淡淡的掀着眼皮,看着前方。
他一身躁意,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心情不好,又不明白他心情不好为什么还要留在这。
第二排座位上,叶然又开始揉肩膀。
沈时喉结滚了滚,仓促的移开视线,眸色愈沉,几秒后,他压下心头的郁气,像在证明什么,又面无表情地看向前方。
其间还和杨威对视了一眼,杨威露出了极为和蔼慈善的笑容,特意往这边站了站,继续讲题。
沈时冷眼看他站在叶然身边的过道上,一米八高的身体严严实实的挡住了叶然,偶尔转身时才露出点叶然的侧影。
叶然已经收了手。
他坐姿端正,身形修长而柔韧,宽大的校服包裹着一身雪白细腻的皮肉,只从胳膊、脖颈处露出点颜色。
他很安静的听着课,唯一的小动作,就是不定时的揉一揉后颈,细长的指尖白里透粉,压着还没褪去痕迹的肤肉,懒懒地,有点漫不经心地韵味。
沈时面色越发变换莫测。
一会儿反感、一会儿冷硬。
他已经在心里做下了决定,会远离叶然这类人。
……同性恋。
叶然居然也是同性恋。
去年许清舒和陆闻在巷子里分手,不明所以的姜筠第一个发现,以为陆闻在打人,冲上去把压在许清舒身上的陆闻推开,许清舒抱着膝盖,一直在哭。
于庭还以为他受伤了,要带他去医院。
只有他,因为闻到巷子里腐烂的食物味,离得远远的,后面许清舒哭的快要抽搐,他才丢了包纸巾过去,让他擦一擦眼泪。
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