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生被这一拳砸得晕头转向,又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潜意识中呼之欲出。
他颇有些费力地昂起头,望着居高临下俯瞰他的女修。
不会错的,这个手法,这个力度,这种仿佛在看傻逼的眼神……
“青筠,”姬殊转过身,偏头淡淡道,“把你师兄拔.出来,再带着你们的人跟我来。”
“好嘞!”
被唤作青筠的女修立刻挽起袖子,准备用拔萝卜的姿势将地里的谷生师兄捞出来。
然而她蹲下后才忽然反应过来——
这位第一次见的大美人,是怎么知道她的名字的?
半个时辰后。
炼丹室内,时隔半年多重新换上一身男装的姬殊冷着一张脸端坐于众人面前。
谷生:“……原来真的是姬殊师兄啊。”
谷生还有些不死心地伸头向内室张望,试图从里面再见到之前的那个美人。
意识到九重山月宗的颐殊仙子真的就是太清都的姬殊师兄后,他内心还颇为复杂。
“你的语气听上去好像还挺遗憾的?”姬殊眯起了眼。
“没没没——”谷生缩了缩脖子,求生欲很强地否认,“不遗憾!我是高兴!看见姬师兄没事我就放心了,你不在宗门的这段时间,大家都很担心你……”
姬殊没做声,低头喝了一口茶。
这次也算是误打误撞,来九重山月宗的这十几人都是他在太清都与之交好的弟子,他们在第一世都死于伏辰之手。
因为足够信任,所以姬殊今日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
听着这十几个弟子七嘴八舌地关心他,哪怕是已经经历过九世的姬殊,心中也难免泛起波澜。
一想到他们是因为与自己亲近,才命丧伏辰之手……
“……但是师兄,外面那些人传的,是不是真的啊?”八卦之心蠢蠢欲动的青筠在作死边缘伸出了一只试探的脚。
“就是……那个伏辰师兄对你……是不是有那么些许……”
姬殊心中的波澜平息了。
谷生:"胡说八道!伏辰师兄绝不是那样的人!这其中定有误会!”
姬殊面无表情地又喝了一口茶。
某种程度上讲,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没有醒悟,死得真是不冤。
“确实有误会。”姬殊放下茶杯,对眼前用关切目光望着他的同门道,“因为伏辰从头至尾只有一个目的,他只是单纯地想要我死而已。”
与此同时。
发现姬殊带着太清都弟子进了炼丹室的芃芃鬼鬼祟祟地在外面徘徊。
芃芃:“……他们怎么还躲在小黑屋里偷偷告状呢,我可是主动给了他们在平邪峰搜查的机会,他们竟然背刺我!”
当然,给这个机会的前提是平邪峰根本就没有什么重要东西。
最重要的就是灵石,而现在他们连最重要的东西都所剩无几了。
跟她一起蹲在墙角的九炁看了芃芃一眼:
“时教必有正业,退息必有居学,居学之事,不该让旁人替你。”
文盲芃芃:“……说人话。”
九炁好脾气答:“家庭作业要自己做。”
“正经作业我都完成啦!什么挥剑五百次,我给自己翻倍了,晨起精心打坐,凝神入虚,华容长老要求一个时辰,我都提前起床,练一个半时辰呢!”
芃芃对于这种身体力行的修炼都很积极,让她全身心抗拒的是另外一种修炼。
“——但是让我背经书,还不如杀了我。”
没错,芃芃是个彻彻底底的文盲。
书上那些笔画繁复的字她都能囫囵认识,但让她写,她总是写不对,还很严肃地跟华容长老说,她发明了一种新的字体,能够大大减少笔画,她称之为简体字。
华容长老看了表示有创意,并奖励她再抄五遍《妙法灵华经》。
九炁对此表示困惑:
“……为何需要背经书,难道看一遍还记不住吗?”
芃芃听到这里缓缓扭头,凑上前,几乎是贴着他的脸恶狠狠道:
“你再说,我就开除你,跟你绝交。”
九炁果然没吭声了。
他看着小姑娘近在咫尺的小圆脸忽然想——
她睫毛真长。
“……诶呀不错不错,九重山月宗的可爱小师妹,阴阳家少年老成的太一阁下,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长大以后喜结连理,也是我南陆修真界与北麓仙境一桩美谈嘿嘿嘿……”
芃芃和九炁齐齐回头,见一个双腿倒挂在树枝上的青年,手中握着一支笔一副竹简,正唰唰唰地写着什么。
此人正是之前在名器大会时见过一面的卖货郎桓复归。
芃芃眯起眼:“他何时在这里的?”
九炁缓缓起身:“一直都在,今日一早他便入九重山月宗来找你师姐商谈事宜,直到方才这些人出现,他才被你师姐从炼丹室赶出来。”
一听他竟然和自己的师姐老婆共处一室,还待了一上午,芃芃走上前拽了拽因他倒挂而垂下来的头发。
“你有没有欺负我师……”
话还没说完,芃芃就觉得自己手上的劲一松,好像拽掉了什么东西。
仔细一看,哦,原来是一顶假发。
原本还在低头写话本的桓复归突然觉得头顶一凉,坐起来一摸——
“你们九重山月宗的人怎么回事啊!薅人假发是你们宗门传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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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复归愤怒控诉。
芃芃也很意外:“我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你这么年轻就英年早秃……”
桓复归一把夺过芃芃手里的假发给自己戴上,愤愤道:
“别以为你才五岁半就高枕无忧了!我可是从十八岁的时候就开始秃了!你离十八也没几年,小心一点吧你!”
天真的小朋友根本不相信秃头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大手一挥:“你不要岔开话题!我想起来了,你之前拿我师姐的故事写话本,得给钱知不知道?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