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山月宗的山门外。
一身素白长袍的孤雪道君抬起头, 幽蓝眼眸却并未与其他人一样,望向天穹上的劫雷,而是落在了劫雷下方的平邪峰上。
那个方向。
又是元婴劫雷。
那夜荒唐梦中,他虽情绪极度不稳, 但还是在神魂交织中感受到了她的变化。
神识进入对方灵府中彼此交融, 除却精神与身体上的愉悦, 更是将彼此的情绪都毫无保留的分享给对方。
他所有的纠结、抗拒与沉沦, 都成为她滋养神魂的养料,修补了她神魂中拉扯着她的痛苦情绪。
那时他就感觉到,她的金丹已隐隐有了裂痕,离金丹破碎结婴只差一点契机。
话虽如此,但就是这么一点契机,有些修士却需要花上百年时间才能真正越过这道天堑, 渡劫成为一位元婴修士。
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能突破境界, 是悟到了这点契机, 还是……
那荒唐混乱,令他无法忘却的一夜、又在他脑海中浮现。
孤雪道君眉心深锁,闭了闭眼。
“……不是说却邪山庄下了封/杀令,九重山月宗连修缮法器都没地方去吗?”
临嬅仙子看着眼前此景无比困惑。
“是啊。”随同前来的昆仑墟水镜道人也格外震撼, “这……这看上去不像是没有法器,倒像是得了什么厉害法器。”
一日之内五名弟子结丹, 两名弟子结婴,这种事在四圣宗门中都实属罕见, 更别提弟子本就不多的九重山月宗了。
“事实如何, 一探便知。”
守门弟子侧身让出一条道, 迎三人入内。
孤雪道君直奔朝平邪峰而去。
酝酿多时的劫雷恰在此时劈了下来, 紫色电弧带着令人恐惧的天威撕裂苍穹而下, 劈向平邪峰的两位金丹晋元婴的修士。
孤雪道君心中一紧,此刻全然忘了来之前百般纠结的顾虑,在众目睽睽之下直冲向那道熟悉的身影,欲替她分担这声势浩大的劫雷——
“师姐你好了吗?”
被劫雷劈中的宿怀玉收起手中刚刚硬接劫雷的佩剑,随手挽了一个剑花,姿态当真是风流倜傥又毫不油腻,看得旁边的一众女修心花怒放,尖叫连连。
单手接劫雷!
好帅!好强!慕强批狠狠心动!!
孤雪道君看着被一群女修花团锦簇围在中间的前徒弟,一贯冷得像冰块似的脸上也出现几分难以置信的表情。
“大师兄渡劫辛苦了,喝口水休息一下吧!”
“我先来的,喝我的水!”
“方才大师兄那一剑真是气势不凡,令人心折,不知,不知师兄可否有心仪的女修……”
不只是女修,人群中还有一个四五岁大的小不点不满大喊:
“这是我的老婆!不许和我抢老婆!师姐你们没有自己的老婆吗!!”
宿怀玉对此显然已经习以为常。
她将上蹿下跳的芃芃抱起来,偏头对一旁的姬殊淡淡道:
“有点饿了,师尊叫我们渡完劫就去吃饭,今天不去食舍,芃芃说想在家里吃火锅。”
周围也有许多男修专程来看姬殊渡劫,不过碍于平日大师姐的冷美人气质,无人敢上前恭维,只能隔得老远默默流哈喇子。
毫发无损的姬殊掸了掸衣上尘土缓缓起身。
姬殊:“家里哪来的锅?芃芃,你是不是又偷我的丹炉了?”
被点名的小姑娘吓得浑身一哆嗦,立马往宿怀玉身后躲。
“借丹炉不能算偷……吃火锅的事,能算偷吗?”
说完就被姬殊捏住了小脑袋瓜,咿咿呀呀地卖惨叫了起来。
见到此情此景的三位大能,抬头看了看头顶渐渐散去的乌云,方才要杀人的劫雷仿佛都是他们的错觉,说不定只是放了个烟花。
——怎么可能是烟花啊,这两个人是怪物吗?
“临嬅仙子,孤雪道君,水镜道人。”
月无咎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三位今日来我九重山月宗,不知有何指教?”
听月无咎这样问起,三人都沉默了。
原本是来指教九重山月宗的,但现在三人倒是很想让九重山月宗指教一番他们。
还是临嬅仙子先打破尴尬:
“诶呀真是没想到,原本我是担心你们宗门因为却邪山庄的事情有些困扰,所以孤雪道君跟几个宗门一提议,我和水镜道人便想着前来调和,没想到倒是我们多虑了。”
月无咎了然颔首。
昆仑墟二长老水镜道人也道:
“若是我没记错,上一次九重山月宗有弟子结婴,还是三百年前的事吧?时隔三百年再出元婴弟子,当真是值得庆贺之事,不过……”
水镜道人百思不得其解,之前一切如常时,九重山月宗还全员咸鱼呢,怎么却邪山庄拒绝给九重山月宗提供法器之后,宗门反而支棱起来了?
该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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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不会,却邪山庄的法器有什么问题吧?”
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月无咎:“……倒也不必如此发散。”
这三人在知晓九重山月宗有难后主动上门,欲帮扶他们,月无咎自然也不会藏私。
正好棠芳掌门也赶了过来,两人当即就将宗门收了一位炼器师,制作了修炼法器供弟子们提升修为一事告诉了他们。
其实今日能有五位修士结丹,并不完全依赖法器,九重山月宗的弟子虽然咸鱼,但并不是完全不求上进。
日常的修炼大家都没有耽误,华容长老的基础课和月无咎的提升班大家也老老实实在上,只不过他们没有别的宗门修炼得那么疯狂,大家劳逸结合,边玩边修,所以离晋升境界总是差那么临门一脚。
燕驰的法器刚好就把那个需要刻苦努力的临门一脚给补上了。
一向得过且过的咸鱼弟子们在法器中支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