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你在做什么!给我回来!!”
众目睽睽之下,祝献飞看着自己的灵妖竟跑到敌人的脚边撒娇打滚,气得脸涨红到了脖子根。
然而不管他怎么叱骂大喝,那只雪豹也还是不肯离开芃芃的身边,甚至在祝献飞大喊大叫的时候还无情瞥他一眼,然后继续四爪朝天地任由芃芃随便摸摸。
围观群众看得热闹看得津津有味。
在幽都与修真界彻底决裂之前,倒是有不少天性温和的灵妖愿意亲近人类修士,彼此出生入死,同修大道。
但幽都之主身陨之后,灵妖失去妖主庇护,从前暗中猎杀灵妖取其妖丹修炼的修士,便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灵妖与修士的矛盾因此而日渐激化。
就算驭妖师花费九牛二虎之力驯服了灵妖,灵妖也只不过是暂时臣服,但凡修士本人不够强,它们便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主人。
——像眼前这雪豹一样如此乖顺的灵妖,当真是生平仅见。
难不成是这雪豹天性就亲人?
正当众人如此猜测的时候,祝献飞便用实际行动给大家表演了一个什么叫“主仆情深”。
“你这臭丫头到底用了什么龌龊手段!阿雪你回不回来?再不回来就别怪我对你动粗了——”
祝献飞的师妹见他祭出缚妖绳,连忙想要阻止他。
但正在气头上的祝献飞却管不了那么多,一心想要将这令他丢脸的灵妖捆回去再好好教训。
然后下一秒——
啪!
雪豹毛茸茸的大尾巴无情地劈在他脸上,仿佛响亮的一巴掌,将他一尾巴甩飞好几米远。
围观群众连连后退,差点撒了手里的瓜子花生。
众人再一回头,只见刚刚还抡得像铁锤似的大尾巴勾上了那个五岁小姑娘的手臂,拉着她的手放在了自己头顶。
芃芃愣了一下便心领神会,揉了揉这只大猫猫的头。
惊!
你这灵妖怎么还有两幅面孔呢!!
乐瑶等人脸色僵了僵。
解气是解气,但怎么感觉,这事情好像越闹越大了呢?
“……快,给月仙尊传讯,他定在附近推牌九,让他速速赶来救师妹……”
师兄手忙脚乱给月无咎玉简传讯时,他刚刚踏入仙坊牌楼的大门。
老板正在柜台算账,抬头见了他便笑道:
“好几日未见月仙尊光临,听闻月仙尊此次去平川城的升仙大会带了两名弟子回来,昨日我们还说你是不是收了徒弟,日后都没时间来光顾了呢。”
“两码事。”月无咎眉眼淡然,在一众粗犷赌客中显得极其格格不入,“入我门下,便需自立自强,我岂能时时刻刻守着他们?”
月无咎的师尊自小便是这样放养他们的。
扔几本心法剑谱,自学十日,抽半日查验纠正,再放置数十日,学会了就又换别的教,学不会稍加指点一番再自己悟,如此反复,几个弟子便自然而然就成了当世英豪。
月无咎有样学样,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但很显然,他的新徒弟并没有当年的他那么省事——
“月仙尊救命啊!”
传音玉简一联通,就听对面师兄的声音在牌楼炸开。
“小师妹抢了昆仑墟二长老亲传弟子的灵妖!还把人家揍了!您再不来我怕昆仑墟就要和我们九重山月宗结下死仇,我们宗门就要完蛋了啊!!”
月无咎:……我只是想推个牌九而已,为何宗门就要完蛋了呢?
对面的芃芃听了也满脸震撼,不明白自己只是撸了一只送上门的大猫猫,他们九重山月宗为什么就陷入了如此危机。
师兄切断传讯玉简,嘿嘿一笑:
“不这么说,以月仙尊那样嫌麻烦的性子,肯定会让我们自己解决。”
虽然这确实不是什么大事,但眼看对面那个挨了自家灵妖一顿胖揍的倒霉蛋都拿出传讯玉简摇人了,他们这边也得要叫个大人来镇场子才行。
昆仑墟二长老水镜和月无咎几乎是同时抵达。
双方家长到齐,两边的熊孩子开始争先恐后告状。
祝献飞:“是他们先动手的!师尊你看我的脸!”
乐瑶:“呸!你那脸是你自己的灵妖揍的,管我们屁事!”
祝献飞:“还不是你们使了下作邪术迷惑了我家阿雪,否则它怎会不听我的话!”
我方师兄:“什么你家阿雪,谁抢到就是谁的,现在这灵妖已经是我家师妹的了!”
祝献飞:“你、你们——师尊呜哇啊啊啊……”
我方师姐:“哭什么哭!卖惨谁不会?来芃芃师妹!你也来给他梨花带雨的哭一个!”
水镜道人与月无咎同时露出了痛苦面具。
小孩子吵架,真烦啊。
最后两位仙尊寻了一家茶楼落座,分别问过自家弟子后,终于弄清了事情经过。
两人内心都是一样的无语凝噎。
这都什么屁大点事,也值得闹出这么大动静?
水镜道人率先开口:
“胡闹!竟为了一件衣服让那么多人看了笑话,不管谁先拿到的,你身为昆仑墟弟子就不能让一让吗?心眼竟比针尖还小,昆仑墟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方才还张扬跋扈的祝献飞此刻如哑巴般不敢吱声。
月无咎默默饮茶,没有吭声。
水镜道人教训完祝献飞后,又让祝献飞的那位师妹将那件衣服拿过来。
“双儿莫要觉得委屈,待出了这茶楼,为师再带你买一件新的,身为昆仑墟弟子要虚怀若谷,切不可学你师兄这般睚眦必究,显得格局小了。”
双儿恭敬答:“徒儿不委屈,徒儿明白。”
水镜道人满意颔首,将那件引起争端的裙子放在芃芃面前。
“这件衣服就当做是给你的赔礼,小道友觉得如何?”
芃芃瞧了瞧那条裙子,又指着水镜道人问月无咎:
“师尊,这个老爷爷是不是耳朵不好用啊。”
月无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