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之前, 古堡主人精神状态比较稳定，领口下苍白紧实的肌肉遇到凉风也不会像正常人一样冒鸡皮疙瘩，月光照在他身上没有影子。
仿佛天生就是要在暗夜里活动的恐怖怪物, 每晚却按时睡觉, 听到温时话里的一个词时，语气带着一丝嘲讽：“夜班？”
温时一脸沉痛：“没错，夜班。”
走出大厂，回来仍要夜班, 他注定逃脱不了的996宿命。
深夜游荡的血新娘们早就消失，但在古堡上班福利待遇依旧非常好, 管家等人晚上都被安排在另外一栋房子里, 没有加夜班一说。
这对温时来讲是一件好事, 古堡的npc他都得罪过来了, 尤其是园丁, 看到自己恐怕上来就想要一剪刀。
古堡主人是疯了，不是蠢，他看着夜色下故作可怜兮兮的青年, 知道对方是在鬼扯。
所谓的下午茶邀请不过是个幌子。
“我保证，以后每一次都会发出邀请。”温时拿出手中仅有的一枚筹码。
如果伯爵不怕被打死的话, 他是无所谓。
先前经过饭厅时温时看过一眼时钟，已经快要接近十一点, 他只剩一个多小时, 从古堡到医院的路程不近, 温时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迫切，补充一句：“医院被搅得天翻地覆, 对你也有好处。”
伯爵拒绝接近医院一类的地方, 温时曾经在疗养院召唤失败过一次。不过这种抗拒并不绝对, 对方更疯了后，实力大增，除非深层区域的病人出手，阿奥现在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相信在这片维度空间，没有npc会比伯爵更希望见到医院出事。
毕竟弗兰克医院不会放弃收容精神病人，以往对方全靠身份地位在硬刚。
古堡主人凝视了温时几秒。
青年拥有的实力在他眼里不值一提，但其搞事能力堪称他见过的顶级，把这么一个不定时炸弹丢去医院，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一刻钟后，温时如愿坐上了马车。
古堡主人换了身常服，银扣黑袍，靠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要么阿奥死，要么你死。”半途他忽然掀起眼皮，恐怖的眼珠直勾勾看着温时说：“你死了，我会将讣告发到海内外所有的媒体。”
温时垂了垂眼，然后引来家人们推平医院为他报仇吗？
到时候谢堂燕肯定也会出现，无论从哪个角度，伯爵都不亏。
全程没有人驾车，两匹黑马的意识像是被操控了，朝着远方的弗兰克医院飞奔而去。
……
弗兰克医院。
就肉眼能直接观察到的部分，这次超等副本的地图很普通，甚至不存在副楼。
仅有一栋主楼的精神病院破烂不堪，周围荒草快要生长到膝盖的高度，从医院门口望去，前两层还能看到一些灯光，从三层起，如同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沼泽地。
这么一家混乱狼藉的医院社会地位却极高，一方面它愿意接手其他医院不愿管的病人，对社会治安有好处，另外阿奥和贵族政客有勾结，会强行收容正常人，方便他们窃取财产。
二十一名玩家，除了半路跑走的温时，身份全都是实习医生。执教者在把他们送到医院后便离开了，临走前还在不断重复着他们福气好，能直接见到院长，玩家很想把这份福气原封不动地送给她。
执教者走后，胖护士带着玩家们进入医院内部。
走廊里的窗户是开着的，透过铁护栏，外面怵人的密集电网看得人眼花。
胖护士的脚步最终停在分割南北区的防护门外，她体重不轻，脸上的肉却是僵硬死板的。
“前段时间有个医生害得院长元气大伤，好不容易才疗养回来，为了防止再出现类似的情况，现在对于新入职的医生，院长都要亲自展开训话。”
一楼的环境太过简陋，玩家聚在一起，显得走廊十分拥挤。胖护士推开唯一面积比较大的房间门，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写着祈祷室，缝隙间有细小的黑蚁在爬动。
进门直对着一个巨大的十字架。
趁着大家都在打量祈祷室内部环境的时候，虞星洲和计元知交换了一下眼神，得出了统一的结论：破案了，稍后一定要装出一副不认识裴温韦的样子。
结合胖护士的话，裴温韦为什么会做出逃跑的诡异举动，得到了完美的解释。
大家现在只关心自己的处境，像虞星洲他们这样还能分出神考虑温时处境的寥寥。
“真tm食物链的底层。”一名玩家在胖护士对着十字架祷告的时候，低声咒骂了一句。
其他玩家感想差不多。
除了像宋炎这种被组队带进来的，这次进入3S副本的玩家基本都购买过医院场景皮肤的碎片，而且经验丰富，可以说是有备而来。
他们事前也总结过了其他医院副本里的经验，以为多少有点用处，结果发现传统的阵营对抗模式无法套用在这个本。
胖护士绝非简单的npc，上面还有一个院长，如果他们是病人也就罢了，只需要完成一重对抗关系。现实情况是故事背景里专门提到了病人，大概率被收容的病人也很恐怖，作为医生还得去应付他们，等于说处在一个两面夹击的状态。
宋炎保留着一分新人玩家才有的天真：“如果病人太危险，护士会帮着我们对抗吗？”
十字架下，护士已经祷告完毕，转过身阴森森道：“日常交代的事情你们一定要按时完成，凡是有疏漏的……”
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代替没说完的话，留下玩家在祈祷室等着院长训话，胖护士先一步离开。
宋炎彻底打消不切实际的念头，他走到护士先前祷告的十字架下，面无表情想，这医院没救了。他们都不去信仰具体的神，比如唯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