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和二姐都比他大不少,不会和他斤斤计较,而且她们俩也和其他人一样,觉得把他放在第一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唯有这个只比他大两岁的三姐,与众不同。
她跳得比谁都高,告诉温府所有人,她和温青立一样重要,甚至能越过他。
在他只说了一个“要”字,就轻松夺走温明蕴正在玩儿的荷包之后,三姐悄悄掐了一把他的胳膊,让他嚎啕大哭了一盏茶的功夫。
偏偏他那时候话都说不利索,温明蕴从小就是个鬼机灵,一切都避着人采取行动,自然无人发现。
最后连老夫人都惊动了,却硬是没查到根本原因,只能归结为小孩子莫名其妙的闹脾气。
自此他开始主动挑衅这个不一样的小姐姐,而温明蕴也开始打弟之旅。
甚至连她拥有力大无穷的金手指,也是打弟弟时发现的。
小时候,她就在睡觉吃饭打弟弟中度过。
明明温青立个弱鸡,毫无招架之力,偏偏还就是喜欢挑衅她。
最后就是她彻底把他打服了,温家这辈唯一的男丁成了她的跟屁虫,并且帮她演戏合谋骗老夫人,让老夫人认准三孙女是个福娃,只要有她在,好运就会常伴嫡孙左右。
温明蕴从小就积威甚深,甚至在温青立的心中都被神化了,成为无所不能的代名词。
“怎么,你害怕了?”温明蕴看他长吁短叹,忍不住关心地问了一句。
“当然怕,他可是无恶不作的曹秉舟哎。虽然我不是锦衣卫,但好歹也是皇城侍卫,七拐八绕勉强算一个体系,他想找我麻烦实在太容易了。我竟然还指着他鼻子,阴阳怪气地可难听了,还让他躺在棺材里……”
温青立只要稍加回想,那些不堪回首的画面,就一起涌出,让他恨不得抱头鼠窜,悔不当初。
“姐,你不怕吗?”他抬头看向她。
眼前的女子正在玩橘子,将一个个橘子堆成橘子塔,十分的漫不经心,看起来丝毫没有影响。
“怕有用吗?这事儿起因不赖温家,全是曹秉舟一手引起,他挑衅在先。哪怕我们不反击,他也不会放过温家。那晚如果我不吐血晕倒,成功碰瓷他,你应该知道爹被抓走后的境地。好好的人落进锦衣卫的手里,出来后也得半死不活,甚至会被加上莫须有的罪名。爹不能就这么被带走,我们温家也赌不起。”
温明蕴瞥了他一眼,语速不紧不慢,只是在平静地陈述事实。
温博翰若是倒了,他们这房就算不死,也得半残。
她以后的日子会更难过,所以有些事情坚决不能退让。
“曹秉舟是条疯狗,他贪得无厌,所以给肉骨头收买是行不通的。只有先稳住他,再让疯狗的主人栓紧狗链,才能彻底控制他。所以他再怎么疯癫,都不用害怕,只要哄住他的主人,他就永远不敢咬我们。就只敢龇牙咧嘴的恐吓,可大家都知道,被链子拴住的疯狗,哪怕叫得再凶,也只是纸老虎。”
她慢条斯理地说着,当说完这些话时,恰好橘子塔也堆完了,伸手轻轻一推,那些橘子就骨碌碌地滚下来,瞬间倒塌。
温青立却听得直咽口水,寒毛直竖,手心都开始冒汗了。
这几句话温明蕴说得语气轻松,仿佛是在讨论今晚夜宵吃什么一样,但实际上这话不能细听,不然越琢磨越瘆得慌。
曹秉舟是疯狗,他的主人只能是当今圣上。
还说什么哄好了主人,就不怕疯狗,九五之尊又不是路边的小孩儿,是那么好哄的吗?
每一个字都透露着大逆不道,这对读儒家圣人之书长大的温青立,的确是个不小的刺激。
不过他早就发现了三姐的与众不同,她对皇权天然就没有畏惧感,平时虽然伪装得很,但是面对亲近人时,还是会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方才那番话,似乎不止曹秉舟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连九五之尊也是如此。
宫内,皇上坐在龙椅上,气压很低。
他是被人从宠妃的床榻上薅起来的,本来今晚该是个愉快的夜晚,可是曹秉舟连夜进宫,说有要事禀报,他不得不舍弃掉春宵,来听他汇报。
要是其他大臣,兴许皇上就不会接见了,毕竟宫里都下钥了,除非十万火急的事情,否则谁敢扣响宫门。
当然近期调查殿试舞弊案除外,但凡有线索,哪怕他播种,也得爬起来。
“曹秉舟,什么事儿?”皇上轻咳一声,压下嗓子里欲求不满的沙哑。
“皇上,您要替臣做主啊,微臣被温家害得好苦啊!”曹秉舟直接跪倒在地,当场就开始哭诉。
皇上顿时愣住了,这一套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一般都是文臣上演,曹秉舟作为武将,从来没使出过这套组合拳,一时之间都把九五之尊看愣了。
“温家又怎么了?温三娘没了?”皇上皱了皱眉头。
听这个开头,就让他有些不快,满心以为是舞弊案有进展了,结果还是扯家务事。
“温三娘要是没了,倒是省得微臣跑这一趟了,她不仅活得好好的,还拉着一群丫鬟打麻将嗑瓜子,彻夜狂欢!”
“温三娘连同温家所有人都欺骗了陛下,胆大包天,欺君罔上!”曹秉舟跪倒在地,激动地汇报,并且疯狂扣屎盆子,巴不得惹起九五之尊的震怒。
“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
皇上并不在意曹秉舟是否要结冥婚,但是温家如果敢欺君,那绝对触到了皇上的逆鳞。
“薛德,去把温博翰召进宫来。”皇上冷声吩咐。
薛德便是伺候在皇上身边的大内总管,此刻并没有吩咐小太监办事儿,反而走上前两步,回禀道:“回皇上的话,一个半时辰前,温大人和姜院判就来求见皇上。只是听闻您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