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在下就要恭喜大将军了!”钟会哈哈一笑,“毌丘俭若是引而不发,还是个隐患,若其仓促起兵,大将军只需亲往平乱,其人必溃!大将军趁势立功,威名煊赫,大事可济矣!”
“欸。”司马师将身子从榻上支起来,“毌丘俭乃先帝肱股之臣,南征北战久经沙场,未可轻敌。”
钟会自信的表示:“其若敢作乱,大将军以朝廷之名讨之,大义之下,其众必颓!其后又有诸葛公休心向大将军,腹背受敌之下,其人焉能不败?”
“嗯......”
司马师沉思半晌,没有说话。
对于毌丘俭的忌惮,让他并不像钟会这么乐观。
见司马师只是沉吟没有说话,钟会话风一转:“我与大将军在此所言,都是说毌丘将军欲反,可他也未必就要反叛,大将军还是莫要过于忧心费神了,毕竟病体沉重。”
“呵。”司马师失笑,“也对,疼痛难忍之下,我想的也太多了。”
毌丘俭也没说一定要造反,今天早朝上的事,也是曹髦主动开的口,与毌丘甸无关。
只不过事涉外地大臣,司马师有些紧张了。
钟会四下看了眼,没见司马昭的人影,有些奇怪的问道:“子上公自东海回转,他可查到了什么?竟然如此仓促的在今天上奏追封之事?”
“子上一路奔波,我让他下去歇息了。”
司马师看钟会四下里找人,随口解释了句。
“至于东海之事,子上回来说了,曹霖此人虽然声名不佳,可待陛下却还是不错的。今上虽是庶子,却能早早的就延请名师教导,今上聪颖之名也是由此而得。可见此人虽性情粗暴,但待子嗣还是不错的,也难怪今上感怀。”
“原来如此。”钟会缓缓点头。
几个人成功的误会了,曹霖把曹髦丢给文士,只是懒得管而已。
曹髦又没有母亲,一个庶子,曹霖才懒得管他呢,分明是耽误他寻欢作乐。
可这样的举动,在司马师几人看来,却与曹霖的本意截然相反。
年纪轻轻的曹髦就能跟随名师学习,那自然是体现了曹霖对曹髦的看重。
若不是看重,如何会费心寻人教导一个庶子?
至于名师嘛?别忘了曹髦现在是什么,他现在可是皇帝了!
在古代,皇帝的分量岂是寻常人能比的?
要是你教导过小时候的皇帝,那还不大肆宣扬?
传来传去,可不就成了名师吗!
东海之地不比洛阳,除了那些官员,其他地方上的人,哪里知道首都的波谲云诡,帝师的名号自然就很能吃得开。
司马昭下去询问,他不说自己的来意,众人可不就全都往好处说。
包括现任东海王家里的下人,一股脑的跟司马昭说着加工过的实话。
一来二去的,司马昭来回奔波数天,却得出了一个完全错误的结论。
曹霖确实挺看重曹髦的,曹髦尚未长大,便安排名师教导,分明是要大力培养的节奏。
故而,现在的皇帝感念自己的生身父亲,倒也算是合乎情理。
因此,司马师才决定推行此事。
正好顺道还能看看朝中有哪些人与自己不是一心的。
简单解释了一遍后,司马师脸色有些阴沉:“我实是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的人竟然是他!”
钟会讽刺的笑了笑:“大将军莫不是忘了,王休徵以何物扬的名?他身为朝廷老臣,名望著于当世,如何会坐视此事发生?”
对于王祥,虽然他年事已高,可钟会还是瞧不上他。
像钟会这样自负有才的人,哪里看的上王祥这通过“卧冰求鲤”炒作上来的人?
在他眼里,王祥就是尸位素餐的老登,早就该下去了。
现在还在上面恋栈不去,还有脸装什么无心权位。
“孝道......”司马师缓缓点头,赞同了钟会的话。
钟会继续说道:“此人不足为虑,但其名号还有些用处,大将军请子上公上门拜会一番,我们的王公自会称‘病’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一直挂着讥讽的笑容。
司马师抬眼看去,心中暗暗叹道:“钟士季有才不假,可其人太过狂傲,日后一旦得势......”
好在自己还年轻,暂时不用担心身后事。
至于眼睛上的目瘤,疼归疼,可司马师暂时也没觉得这玩意会危及自己的性命,所以他有信心拿捏钟会。
而且不如说,像钟会这样有性格缺陷的人,用起来,他反而更能放心。
“嗯,此言有理,待子上醒来,我即刻安排。”司马师出言附和。
钟会收敛笑容,继续进言道:“其余人等不足为虑,在下却知道,有一人大将军需要万分重视。”
司马师回道:“我已召郭常侍来此,太后那里自然有人去劝说。”
既然让司马昭上奏,司马师自然会考虑到郭太后的反应。
而他的应对方法便是命西平郭氏的人去劝说太后。
事情进展到这一步,太后也该认命了。
拥立皇帝的选择上,自己退了一步,现在总该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