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蚕食?”赵祯重复了下李放刚刚说的话,然后开口问道,“那为何那个昏君没能灭亡西夏?”
听到李放说,西夏亡国指日可待,赵祯就不明白了,都确定了能用国力耗死西夏,为何还能出岔子?
李放讽刺的笑了:“那不还是那个昏君‘用人有方’。”
赵佶的亲信童贯,妄图贪功邀赏,在不可能的情况下,逼迫边将刘法强行出兵攻取朔方。
结果臧底河一战,宋军损兵数万,之后更重要的统安城之战,数十万人的会战,因为童贯的错误指挥,一败涂地。
这场败仗致使宋军丧师十万,曾被西夏宗室名将李察哥称为“天生神将”的熙河经略使刘法战死。
此战之后,前两代皇帝的努力一朝尽丧,自此北宋再无攻灭西夏的可能。
“该杀!”赵祯一怒之下拍案而起,“此等阉人坏我朝大事!”
吕夷简在一旁也是气愤难当。
李放讽刺的一笑:“就这还没完呢,此战结束之后,西夏遣使,说愿意主动请求议和。”
赵祯一愣:“嗯?这是为何?羌人一向贪鄙无度,怎会在大胜之后,主动遣使请和?”
吕夷简一针见血的指出了问题:“必是西夏国内支用不足了!”
听了前面的方略,吕夷简就大致有了腹案。
修堡垒一步步蚕食的方案确实很好,这就是最本质的,结硬寨打呆仗。
你西夏人再厉害,我不和你正面打,你有本事就一座座堡垒攻过来,跟宋人打攻坚战。
要么就只能坐视堡垒逐步蔓延至核心统治区内。
这种办法,实际上就是在逼迫西夏和北宋拼国力。
堡垒修的最夸张的时候,西夏人攻打堡垒的速度,还没有宋人修建堡垒的速度快。
宋军的游骑甚至能嚣张的从灵州城下掠过。
当时西夏的窘迫可见一斑。
就是有这样的底蕴在,这才导致西夏在哪怕大胜之后,国内也是疲惫不堪,不能再战。
说到底,西夏只是个边陲小国,国小民贫。
宋军丧师十万,虽然也是切肤之痛,可并不致命。
西夏打胜了,也不能凭空变出资源来,他们更怕宋朝上头,为了报复跟他们死磕下去。
这才主动遣使请和。
“吕公果然不愧是名相,洞若观火。”李放赞同的点点头,“当时西夏国内也是难以为继,这才主动请和的。”
“该死!”赵祯怒道,“如此良机,竟因一昏君,一阉人,而生生错过了!”
“别着急骂,后面你还有的骂人呢。”李放讽刺的笑了笑。
接下来他也懒得讲解了,直接将自己刚刚搜到的东西转到赵祯面前,让他们自己看。
赵祯和吕夷简凝神看去,只是片刻,赵祯便怒发冲冠,吕夷简则是一脸的无奈。
原来,在西夏请和后,作为此战战败的罪魁祸首,童贯则捷报入京,隐瞒自己的败绩。
可对于此事,百官都知道,不少人切齿愤恨,却没人敢说话。
《宋史·童贯传》:(刘)法,西州名将,既死,诸军恟惧。贯隐其败,以捷闻,百官入贺,皆切齿,然莫敢言。
李放此时在二人心上又插了把刀:“我估计吧,后面这个‘皆切齿’是史官自己添上去的,要真的切齿愤恨,百官竟然没一个敢出来说话的?”
《宋史》是元朝人编修的,参考的肯定是宋朝留下来的史料,对于北宋与西夏之事,他们没理由去抹黑或者粉饰。
所以,李放个人猜测,八成是北宋当时记录此事的史官留下的描述。
吕夷简叹息摇头:“不过几十年的光景,怎的朝堂纲纪竟混乱如此?”
似这般记载,在宋仁宗一朝不可能出现。
别说内廷宦官,就是他这个朝廷宰执,也不可能一手遮天,满朝无人敢言他的短处。
“这个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太平天子只喜欢听好听的,自然不敢有人再去搅了他的兴致。”李放讽刺的笑道。
“唉!”
听了这话,吕夷简肩膀一松,长叹一声。
怪不得北宋亡的如此之快。
赵祯坚定的声音响起:“你给我看这段记载的意思是,让我也去学此法,在西北修筑堡垒,步步蚕食?”
“没错。”李放点点头,“要说军事奇才,我肯定算不上,你也没上过战阵,咱们俩在这里再怎么计划,也不可能想出什么好主意,倒不如照抄历史成功方案。”
对此,赵祯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他有一点不解。
“你此前让我借西北之地练兵,这会儿又变成修筑堡垒,单纯的防守又如何能练出精兵来?又怎么立威呢?”
李放以手扶额:“大哥啊,你是真不懂军事啊!”
他这一问,倒是给赵祯弄得有些不解了,他不明白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
这也难怪,一个生于深宫的天子,之前又被太后把持朝政,他上哪去学兵法去?
要在刘娥眼皮子底下苦学兵法,搞不好,刘娥还以为赵祯想要搞宫廷政变呢。
李治这边开口了:“兄长,用兵之术非是一成不变的,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