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楼东家这番惴惴不安的话果然引起了陆彦的注意,不过他也只是将人仔细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并没有多说什么。
沉吟了半晌,他冲着对方招了招手,示意男人走近一些:“林仵作已经初步完成了对亡者的尸检,还得劳烦东家帮忙掌掌眼,确认一下亡者的身份。”
摘星楼虽索日里都是 副人来人往的热闹模样,但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进进出出的,且楼中常年养着几个身姿孔武的打手,是以陆产推断死者要么是摘星楼的人,要么就是过来听戏的看客。
不过之前因为被凶手糊了一脸的油彩,面容难辨,这才暂时没有人认出来。
不出所料,摘星楼的东家在听话的上前两步,抬眼看清死者长相的那一刻,就脸色惨白的晃了两晃:“怎么会……怎么会是齐云?!”
“来人啊!来人啊!”中年男人不可置信的回头就叫过来了楼中的两名伙计,语气异常急促的喝道:“快去齐老板的房中看看他人在不在!”
那两个k计远远就察觉出了自家东家情绪不大对劲,便没敢眈相的忙溜了,没过多一会儿其中一个气喘吁吁的先回了来,慌张的摇了摇头:“东 东家!不好了,齐老板不见了!我们找遍了整个摘星楼都
没见到人!"
摘星楼的东家间言顿时一个踉跄,倡硬的重新转回了身子,微微弓着腰再次看向了地上那具尸体的脸,好半晌才哑着噪子开了口:“的确是齐云没错了,虽然他的脸已经被毁了,但是左侧眉尾的那颗志还
是在的。"
另一边,听到了动静的胖县令不知道从何处冒了出来,大呼小叫的一路小跑着来到了近前:“陆……陆大人!下官听别人说死的竟是齐老板?此话当真?”
“这个齐老板是……”陆彦扬眉反问,心中对亡者的身份已经有了七八分的底。
“是摘星楼的名角儿啊!齐老板在整个长平县乃至幽州都算是顶顶有名的了,要不您当摘星楼每天这么多的客人都是过来看谁的?”胖县令说到这,眉梢眼角都染上了些许的惋惜之色。
“那这位齐老板平时为人如何?可有什么仇家?”陆彦又问。
胖县令对此显然也并不了解,于是茫然的望向了摘星楼的东家。
东家则是用袖口轻轻的擦了擦微红的眼角,神情哀伤的回应道:“齐云是个戏痴,他一天到晚想的都是唱戏,对旁的事儿大多没什么兴趣,又怎么会得罪人、有仇家呢?”“就算偶尔有一些客人因为太过喜爱他而在言语上过分轻佻,但总不至于动手杀人的。”
确实,凶手这般手段和喜爱没有半点关系,那满腔的恨意倒是压都压不住。
没有仇家?陆彦目光清冷的盯着摘星楼的东家不放,瞧着对方一副惶惶到头都不敢抬的模样,心下有了点盘算。
终于,他移开了视线,冲着六七和青芜吩咐道:“再去问问楼里的其他人。”
二人即刻便领命走了,摘星楼的东家有些不安的目送那两道身影离去,等到回过神后才惊觉面前的贵人正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心头一凛,中年男人不由得把头垂的更低了。
可就在他心跳如插鼓的功夫,耳边却忽然响起了陆彦的声音:“经营摘星楼多年,想来东家对戏曲方面定是颇有研究的,本官觉得亡者身上穿的戏服样式异常精美,可是出自你们楼中?”见贵人似乎没有发现自己刚刚的小动作,躲过一劫的摘星楼东家稍稍松了一口气,掀了掀眼皮眼皮视线便落在了尸体之上。
思索了好会儿,他迟疑的一摇头:“应当不是,我们楼里的戏服都是花大价钱定制的浮云锦,每 件上面的花样也都是由绣娘用金银线缝制而成的,不说价值千金那也便宜不到哪里去。”“反观这件戏服不仅料子十分的普通,做工也粗糙,别说齐云这样的角儿了,就连楼里普通的弟子也是不穿的。”
陆彦了然的点了点头:“那会不会是亡者自己的衣裳?”
谁知,东家就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的勾了勾喘角:“大人可知要养成齐云这么一个角儿,摘星楼要付出多少心血?为了确保他在戏台上的状态,每日吃的喝的就不说了,就连泡澡用的都是新鲜的牛乳!"
“齐云那一双手就连大多数闺阁千金都要自愧弗如,他又怎可能委屈自己穿这样的衣裳?”戏服既不是楼里的,也不是亡者自己的,那便只剩下一种可能了,是凶手的。
“不过……”说到一半,摘星楼的东家突然面露迟疑,犹犹豫豫了半天才继续出了声:“这件戏服看起来挺眼熟的,不知大人可曾听过木偶戏?”“不曾正式听过,只在每年庙会的时候路过会看上几眼。”陆彦答道。
其中有一出叫 八门杀'的戏,主要讲的是一位名唤赵八门的小伙子为亲人报仇雪恨的故事,戏里面他的仇人乃是位员外大人,就是身着一件类似于这样的大红戏服,一张嘴大又宽阔,直接占据了木偶的小半张脸。”摘星楼东家粗略的将这出戏介绍了一番。
这么一听,似乎更是加深了此案乃是仇杀的可能性。
不动声色的按捺下脑海中翻涌着的想法,陆彦冲着对方一颔首:“多谢东家解惑,只是这案子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