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城家
“你这个臭小子!居然敢给老子吃鬼蟹,老子非得打死你不可。”
此时吃完河蟹的张寅在得知这是灰河特产的河蟹后,才恍然明白,这是鬼蟹,是吃死人腐肉才长大的螃蟹,从小就是浸透在尸水里长大的“阴邪之物”。
抄起手中靴子便追着荀川满后院打着。
“哎呦,哎呦,别打别打,爷爷饶命,这确实是家里没有什么吃食了,本来这蟹子是我今天打算拿去灰河诱鱼的,奈何家里揭不开锅了才煮这蟹子给您吃的,我平时饿得不行也偷着吃些呀,毒不死人的。”
荀川满屋子跑着,大伤未愈的张寅追了几步,捂着肚子又是感觉恶心腹痛,才停住。
“狗崽子,茅房在哪儿!”随着荀川指的方向,那里立着个简陋的草棚。张寅一溜烟跑了进去。
经历一番苦难。
“狗儿,你有没有想过等你再长大些要去干什么?”张寅生无可恋地躺在荀家唯一一张椅子上。
“那当然想过,在等两年,我到上工的年纪就和我爹起去镇子上打工,攒些银子,过些年再和村口的花儿说下一门亲事,嘿嘿嘿。”
“你就没有想过做些其他的事情啊?”张寅还是那副表情,但面色却比之前红润了些。
“比如,你去官府当当官儿,或者跟我一样去当个侠儿浪迹天涯?”
“当个侠儿?算了吧,要是像你一样被官府的老爷追着杀,浪迹个屁。”荀川略带鄙视的瞥了瞥张寅。
“嘿,你这小子!”没等张寅出声荀川又接着说道。
“当个官儿,谁不想当官儿呀,你看那些骑着高头大马的老爷们,一身绸缎多威风啊,要是我当了官儿,到时候谁见着我,都得给我磕头!谁再敢叫我狗儿,我就一刀剁了他。”
“哈哈哈,你这狗儿当真是有意思,那你要当个好官儿,还是要当个贪官儿啊?”张寅也是闲来无事逗着荀川玩,自己身上的伤估摸着过个两天就好了,到时候自己再找个时间悄悄离开,到时候就也不会影响到荀城一家。
见荀川没有反应。
“嘿,你小子还考虑上了,就你大字不认一个的,还当官儿呢。老子看你也是一辈子穷命。当上官儿也是个狗官!”张寅戏谑的挖苦荀川两句。
奇怪的是这次小家伙也没有再鬼叫胡闹,而是突然瞳孔失神呆坐在地上。过了会儿还是没有回应,张寅脸上戏谑逐渐消失,也失去了逗弄的心情,翻身盘坐在床上运转内力开始疗伤。
荀川脑海中一段段不太清晰的回忆,如同潮水一般从脑海深处翻涌而出。
“你这狗官!你这样是会被天打雷劈的!”
“爹,为什么我们要离开楚地呀?娘呢,我们不带上娘嘛?”孩童乖乖的趴在父亲宽阔的胸膛上,圆滚滚的小脸上,顶着双哭得红肿的眼睛,双眼遥遥望着身后逐渐远去城池。
中年男人没有回答,轻轻抚摸着幼童的后背,男人的双眼略微有些泛红,但还是抱着怀中幼童驾马毅然决然的朝着远处奔去。
荀川猛然起身,挠着自己的后脑勺嘴里嘀咕着:“什么玩意儿?我脑子被打坏了吗?”
荀川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张寅,眼珠子一转,蹑手蹑脚摸向门口。
“你要是不想死的话,老子劝你小子不要乱跑。”
“嘿嘿,爷,我怎么会想跑呢,我就是想出去帮您再找些吃的。”荀川尴尬的挠了挠头。
“呸,还吃的,就你们那些也能叫吃的?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你小子吃过京城的徐记烤鸭吗,你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吗?”
“你小子这两天就给我待在这儿,别出门去给你爹添乱了。”张寅冷哼一声。
荀川无奈,蹲在了属于自己的角落,一夜未眠,丢掉脑子里那股激动劲儿后,荀川很快就闭眼睡了过去;
时间如白驹过隙,等荀川再次睁开眼睛,荀城已经回到家中桌子上放着对鸭腿,还有几张白面饼,饼的边缘还沾着些许泥土,张寅已经对着手中的鸭腿儿大快朵颐。
“爹,你这是怎么了?”荀川仔细盯着自己父亲那张略显憔悴的脸,眼睛与嘴角处都略有些发青,甚至嘴角边还带着丝丝血迹,脸上覆盖着浅浅的泥沙,掩盖了部分伤痕。
“哈哈哈,说来今天也是倒霉,刚刚下工,走到灰水沟的时候脚下没踩稳,崴了脚跌到水沟里了。”荀城挠了挠头笑了几声,一双有力的大手轻轻抚摸着荀川的头。
“好了,川儿,不说这些了,来看你爹在镇子上给你带的好东西,今天赵老爷家里有喜事儿,给我们发了喜钱,我买了两个鸭腿儿,还有几个白面馍馍,你快来尝尝看,这白面馍馍老香了。”
荀川疑惑的看着自己爹脸上的伤痕,正准备开口。
“好了,你这狗儿,有吃的你也堵不上你的嘴,别浪费了你爹好不容易带回来的东西。”一旁的张寅早已看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