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国师是真的因为提前知道摄政王要来,所以才悄无声息离开,还是元国师和摄政王本就是一个人。
齐国大臣们心里已有了更笃定的猜测。
不过这件事大家心照不宣就好,没必要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西陵给出的条件很诱人,齐国无法拒绝。
贤王和兵部尚书的顾虑被当成放屁,无人在意。
轩辕墨很快命人拟了协议,并由双方大臣当场阅览,随时添加条款,临时想到的,需要提议标注的,只要双方都没意见,都可以加上。
协议很长,条条框框写得清晰明朗,一目了然。
晏九黎甚至吩咐萧清河,把今年西陵赠与的贺礼清单誊抄一份,并特意强调每年二月之前,照着这样的标准送过来——那种淡然而笃定的语气,仿佛西陵才是战败国,需要每年向齐国进贡求和似的。
所以她每次开口,朝堂上众人的表情都很微妙。
西陵那边使臣觉得她胆子很大,他们摄政王脾气好得不太正常。
齐国这边大臣也觉得她胆子大,担心她提的要求太过分,会得罪西陵摄政王,使得他们怒而取消结盟,一气之下派兵攻伐。
说真的,他们长这么大,从未见过战败国如此理直气壮跟强国要求每年黄金多少,白银多少,战马多少……
偏偏提的人理直气壮,对面竟也觉得理所当然,有求必应。
所以这场结盟谈得真是格外顺利。
顺利得让人觉得不真实。
如果忽略齐国大臣每每看向对面摄政王时,那一双双微妙而忐忑的眼睛,确实很顺利。
这场谈判齐国占尽上风。
但齐国大臣们惊得出了一身冷汗。
好在最后以让双方都愉快的结果宣布结束,晏九黎宣布宫宴正式开始,上歌舞,上宫廷佳肴。
殿上瞬间从惊心动魄到歌舞升平。
萧清河拿着贺礼清单,带着户部众官员,去殿外将广场上所有东西清点入库。
贺礼太重,东西太多。
户部官员人手显然不太够用。
晏九黎命人去把长公主府侍卫全部调进宫,协助清点,并且在贺礼入库之后,长公主原有的侍卫挑选出一半人做御前侍卫。
丝竹管弦声悦耳,舞姬身姿妙曼。
晏九黎斜倚龙椅,手里执着盏美酒却没喝,眼神落在眼前这一派祥和的画面上,思绪看起来有些晃神。
实则她是在思索登基之后要做的事情。
新帝登基要开恩科,为的是选拔属于自己的朝中新贵。
不管朝中大臣们对她这个女皇是否忠心,私底下是怎么样的想法,有句话是对的,一朝天子一朝臣。
只有她自己亲手提拔上来的官员,才有可能没有隔阂地对她忠心,朝堂上级别越高、资历越久的官员,跟各方势力的牵扯就越深。
有时候不一定是他们不想忠心,而是各派势力互相掣肘,相互牵制,身不由己。
所以只有身家清白的、初入朝堂的年前新贵,才能培养成为她自己的心腹。
军队要壮大,恩科要扩招。
有西陵送来的银两支持,今年和明年银子充裕,她应该趁热打铁。
还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晏九黎眉心微拧,正在思索是否需要借着登基这个由头减免赋税,笼络一下民心。
若是这么做了,齐国国库收入或许又要减半,养兵的压力就会大一些。
不过养兵一事倒也无需太着急,毕竟凡事都有个过程,军饷粮草耗费不小,但也不是一天之内全部拨下去的。
她敛眸沉思。
轩辕墨坐在席间看着她。
见她时而拧眉,时而眉头舒展,便知道她心里在思索着登基之后的决策了。
他无声叹息,忍不住有些心酸。
到底是一国之君了,心里装着国家社稷,偌大的朝堂,唯独从不想儿女私情,他千里迢迢跨越山河送来这么多的黄金白银,她虽心情不错,却从头到尾没表示出感动。
真是个铁石心肠的女人。
宫宴结束之后,晏九黎在勤政殿召见姜暗。
这个以面首身份住进长公主府之后,就开始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姜家庶子,进宫之后人都是懵的。
其实他从听闻长公主登基之后,人就一直处于懵逼状态。
因为他跟别的面首不同。
其他人可以自由出入府邸,而姜暗进入长公主府之后,每天只待在自己的屋子里,连院子都不出,潜心读书,一个小厮负责每天给他送饭。
外面的消息他一无所知。
长公主也不会命人把消息特意传达给他。
所以从昨天听到长公主要登基,今天又听到皇上召见,他整个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