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来得太过突然,着实让人始料未及。
被调来校场的金吾卫反应极快,纷纷抽刀上前,可他们再快,也来不及挡下这支挟裹着肃杀之气的箭矢。
贤王、武王和凌王三人几乎同时站起身,唯有晏九黎坐着一动不动。
贤王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武王脸色微变。
凌王抽出贴身护卫腰间的佩剑,打算格挡。
千钧一发之际,却是坐在左侧首位的轩辕墨眼神微眯,蓦然抬手掷出手里的酒盏。
叮。
酒盏撞上箭矢尖端,来势汹汹的箭矢瞬间被击落在地,周遭气氛一松。
晏九黎安然坐在主位上,神色波澜不惊。
台上众人几乎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随即贤王、武王和凌王齐齐转头看向轩辕墨,眼神却是如出一辙的若有所思:“国师身手不错。”
轩辕墨目光落在凌王面前的酒盏上,嗓音漠然:“凌王身手似乎不太行。”
一个常年领兵的王爷,遇到危险之时,竟舍近求远,抽出护卫腰间的兵器,而不是面前的酒盏击落箭矢。
是反应迟钝,还是故意如此?
凌王面色微沉,眼神紧盯着他的手:“本王确实不如国师反应快,国师大人,不但精通解毒,一手武功亦是出神入化,着实让人佩服。”
“来人,抓刺客!”裴丞相到底是年纪大一些,很快扬声吩咐,“把刺杀长公主的刺客抓起来,送交刑部严加审问!”
金吾卫们反应过来,纷纷转头朝箭矢射来的方向追击而去。
轩辕墨重新取了个酒盏,不疾不徐地给自己倒了盏茶。
晏九黎眉眼淡漠如初,只是缓缓环顾着四周,看着校场上正在比试的习武男子,目光落在对面的排屋前的大树上。
砰的一声。
一名黑衣人从树上掉了下来,栽倒在地。
金吾卫上前查看,不大一会儿,其中一人过来,跪下禀报:“禀长公主,三位王爷,刺客已自尽身亡。”
“自尽?”裴丞相一愣,“还能查出对方的身份吗?”
“刺客面生得紧,身上没有记号,方才刺杀所用的箭矢也只是普通的箭,暂时无法确认身份。”
晏九黎淡道:“慢慢查,不着急。”
“是。”
校场上正因刺杀而紧张不安,此时的崇明宫殿门却缓缓被打开。
晏玄景眉头微皱,以为又是晏九黎,正不耐烦她又要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转头一看,怒斥的话却卡在了喉咙里:“……皇后?”
方怀安扑通一声跪下,激动地开口:“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裴皇后挽着儿子的手,屈膝朝皇上行礼:“臣妾一直担心皇上,今天是武状元选拔开始第一天,金吾卫被抽调去了北郊校场,臣妾才有机会央求祁阳,寻了个机会让我来见皇上。”
说着,她红着眼看向晏玄景:“皇上,臣妾每天都在担心您——”
“皇后!”晏玄景仿佛看到了希望,激动地走上前,一把把皇后搂进怀里,“朕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们母子了,没想到你……”
“父皇。”麟儿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他,“父皇这些天怎么不去看我了?麟儿天天读书习武,可用功了!父皇,我想您了!”
晏玄景眼眶一热,放开皇后,弯腰将他抱起来,歉疚地亲了亲他的脸:“父皇也想你。”
他抱着麟儿,转身走到一旁罗汉榻前坐下,并示意皇后也坐下。
“皇上,臣妾不能在这里待太久。”裴皇后紧张地看着殿门方向,随即看向晏玄景,压低声音问道,“臣妾听说长公主野心勃勃,意图架空皇上的权力,取而代之,这是真的吗?”
她眼底的担忧和惶恐并非作假,但担忧和惶恐早在几天前就已经消化完了,今日故意把孩子带来,自然有着她的盘算和计划。
晏玄景的高兴尚未维持多久,就被这一盆冷水泼了个透心凉。
他脸色沉下,冷道:“晏九黎确实狼子野心。”
“这竟然是真的?”裴皇后脸色一白,焦虑而惶恐地开口,“如果她……如果她真的坐上了那个位子,皇上,她会不会斩草除根,把麟儿也杀了?皇上,臣妾就这么一个儿子,臣妾……”
“皇后娘娘,您先别急。”方怀安站在一旁,安抚着她,“长公主应该还有顾忌,所以就算她有野心,暂时也不会——”
“皇上,凌王手握兵权,他对晏九黎的行为就完全不管吗?”皇后无心理会方怀安的话,径自看着晏玄景,“如果三位王爷联手……不,不用联手,只要凌王愿意忠心于皇上,愿意维护帝王正统,晏九黎的野心根本不可能成功……”
“凌王是朕的死对头,他不会帮朕的。”晏玄景冷笑,“他只是在静观其变,等待时机,他会等着晏九黎篡位之后,打着清君侧、除奸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