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公主去国师府一事,朝中不少大臣亲眼所见,但是他们只看到她进去,却没看到她出来——有权贵高官派了专门的探子,悄悄盯着国师府的动静。
然而一直等到傍晚,都无人看见六公主和她的贴身宫女从国师府离开。
公主出宫,阵仗一向不小。
哪怕只是简简单单出宫玩一下,身边至少也要跟着宫女四人或者六人,再加护卫几人。
而今天因为给国师府送了黄金,护卫人数相对来说更多一些,这样的阵仗想要隐藏,显然不太可能。
所以他们可以确定,六公主还在国师府。
这个事实让很多人觉得匪夷所思。
夜间有探子守在国师府外隐秘的大树上,盯了整整一夜,依旧没看到六公主离开。
翌日早朝议事,贤王第一个开口,说的就是这件事。
他直言六妹身份尊贵,是皇族公主,不该跟国师授受不亲,更不该夜不回宫,留宿国师府,请皇上给一个说法。
晏玄景没想到贤王会盯着国师府,面色阴沉下来:“贤王最近无其他事情可做了?”
贤王姿态恭敬:“臣有事可做,但六妹是皇族子嗣,她的名节事关皇族颜面,比其他事情重要得多。”
“臣听闻六妹进了国师府之后,就再也没出来,如果她被国师强行扣留在国师府,那元国师就是以下犯上,尊卑不分,请皇上将他召来问问情况。”
“如果是六妹自己不知检点——”
“贤王。”晏玄景冷冷打断他的话,“六妹并非不知检点,她的事情朕心里有数,你不必多管。”
此言一出,大臣们纷纷惊诧。
皇上这句话的意思是……六公主确实在国师府,并非六公主自己的主意?
那么这件事是谁决定的?
贤王抬头看向晏玄景,像是不敢置信:“皇上的意思是,六妹去国师府一事是你同意的?”
“放肆。”晏玄景脸色一冷,“你这是在质问朕?”
“皇上身为天子,自该知道皇权不可冒犯。”朝堂上一直少言寡语的凌王破天荒地跟着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质疑和谴责,“此前不管因为什么理由,皇上被长公主要挟,任由她冒犯天威,践踏皇权,不忠不孝,忤逆太后,已然让百官不解。如今皇上又对六公主的名节不闻不问,任由国师肆意妄为,臣等有足够的理由怀疑,皇上是否还有资格坐在这张龙椅之上!”
最后一句话说出口,群臣大惊:“凌王请慎言。”
“凌王,此言万万不妥!”
“放肆!”晏玄景震怒起身,“凌王,你公然在朝堂上质疑朕,逼问朕,难道不是目无皇权、不分尊卑吗?”
“皇上息怒!”大臣们纷纷跪下。
凌王对他的怒火毫不在乎,冷冷地看着他:“你虽是皇帝,但皇族不是你一个人的皇族。作为父皇的子嗣,我跟贤王兄、武王兄都有维护皇族颜面的义务。”
“凌王说得没错。”武王目光微抬,同样以质疑的眼神看向晏玄景,“皇上说长公主给你下了毒,所以皇上对她的所作所为只能纵容妥协,臣可以理解皇上怕死,那么现在把六妹送去国师府,难道也是出于无奈?皇上是担心若不把六公主送过去,元国师会再次下毒,还是担心以后再有中毒的机会,元国师不会给你解毒?”
“放肆!放肆!”晏玄景抬手指着他们,脸色铁青而暴怒,“你们都要造反吗?!”
大臣们继续跪地高喊:“皇上息怒!”
贤王、武王和凌王凛然无惧地站着,三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晏玄景,像是要把这些日子以来积攒的不满全部发泄出来。
满朝文武高喊“皇上息怒”的声音都显得没那么惶恐了,相反,他们觉得凌王发威更可怕一些。
毕竟这是个握有兵权的王爷。
以前每次议政,凌王大多不发一语,除非谈到边关战事的问题,他才会给几句意见。
没想到今天一发威,就是指着皇上的鼻子骂他昏君——虽然没有直接骂他昏君,但那意思已经很明显。
他忍皇上很久了!
晏玄景脸色僵硬苍白,眼神阴鸷,却掩不住眼底最深处的不安。
三位王爷之中,他最忌惮的就是凌王。
可因为他的皇位来得名正言顺,满朝文武不会允许凌王凌驾于皇权至上,所以他的皇位一直坐得安心,只是至今没想到办法除掉三位王爷。
如今因为一个晏九黎,他几乎惹了众怒。
再来元国师……
晏玄景没想到晏宝瑜去国师府一事,会让贤王和凌王在早朝上发难,此时根本不知该如何应付。
他冷冷甩了袍袖:“退朝!”随即愤然离去。
贤王盯着他仓皇离去的背影,须臾,转头看向凌王和武王,目光晦暗而幽沉。
他忽然意识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