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厅内,气氛有些尴尬。
柳氏面上无措,把目光看向了林丞相。
林成安的目光落在这个三年不见的女儿身上,声音冷淡:“你可是还在怨我们将你送去了庄子上?”
“民女不敢,民女自知身份低贱,不敢妄图攀附丞相府。”
此话一出,林丞相的面色沉了沉,若不是如今三皇子正在场,林成安早就一巴掌甩在时今脸上了。
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也敢跟他甩脸子拿乔!
“妹妹,你勿要再同爹爹娘亲置气,三年前将你送到庄子上都是因为我的缘故,你要怪就怪我吧。”
林挽月红着眼眶,泪珠在眼中欲落不落,好一副美人垂泪的画面。
时今眼中嘲讽,装可怜谁不会?
“姐姐,这话何意?我从未怨过相府,我知三年前爹爹娘亲送我走都是无奈之举,所以在庄子上日日自省,来暂缓心中愧疚。
但我自问未曾对不起姐姐,但姐姐缘何在三年前我初到庄子,便派人在我饭中下毒,欲置我于死地?”
字字委屈,声声哽咽,时今的双眸泛着红,将目光落在林挽月身上。
原本林丞相在听到时今说未曾怨过丞相府时,面色稍缓。
但时今接下来的话,令林丞相的脸色黑如锅底。
柳氏听到这话,怎么也不能相信,她脸色白了白,看着时今道:“不可能,月儿自小心地善良,乐于助人,不可能会害你!时今,你是不是搞错了!”
时今早就料到这般场景,抬眸看向柳氏,那双同柳氏一般的眸子里满是哀伤:“夫人,我何至于拿自己的性命去诬陷?我知你们不会信,所以我将证人也带上了。李嬷嬷。”
被时今这般看着,柳氏的心里有些难受,为什么自己的亲生女儿要这样逼自己。
她不是不相信,只是,月儿总归在她身边养了这么久,两人感情深厚,她怎么能看着月儿陷入困境?
被柳氏搂在怀里的林挽月心中一个咯噔,抬眸朝李嬷嬷看去。
一进来,李嬷嬷就觉好几道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她面色煞白,不敢抬头。心惊胆颤的跪在地上。
“李嬷嬷你且将三年前下毒一事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放心,这里是丞相府,不敢有人对你怎么样。”
李嬷嬷身体一颤,克制住自己想要去看时今的冲动。
“三年前,大小姐让我给二小姐的饭菜里下毒······”
三年前,时今被接回来后,丞相府不想送走林挽月,便对外称时今是丞相府早年间丢失的二小姐。
李嬷嬷话还没说完,就被林丞相一脚踹倒,她颤颤巍巍地爬起来重新跪好,不敢再说话。
“恶奴,竟敢随意攀扯主子,来人,把她拉下去!”
林丞相可不敢让李嬷嬷继续说下去,毕竟这屋子里还有一个三皇子。
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再者,三皇子有心纳林挽月为侧妃。
林挽月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问题。
李嬷嬷想要向时今求救,但是两人视线刚对上,李嬷嬷就被时今眼里的冷意吓得打消了念头。
“听闻嬷嬷有个小孙女,我瞧着她很是可爱。”
这是时今还没进屋子前对她说的话。
于是,她转而看向林挽月:“大小姐,救救奴婢,奴婢可都是为了您啊!”
蠢货!
林挽月在心底暗暗咒骂一声,直接跪在地上,哭着说道:“爹爹,娘亲明鉴,女儿怎敢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时今是我的妹妹,我疼惜还来不及,怎么会害她?定是这刁奴被有心人唆使,故意陷害女儿!”
柳氏哪里见得自己如珠如宝,捧在手心里宠了十几年的女儿跪在地上受苦,连忙搀扶起来,压根忘记了,她的亲生女儿还在地上跪着!
“娘相信你,你爹也相信你,你先起来,地上凉,你身子弱,可不能这么作践自己。”
将林挽月搀扶起来,柳氏才看到时今还在地上跪着。
她走上前想要去扶时今起来,却被林丞相吼住:“扶她做什么,一回来就惹是生非,让她跪一会儿。”
“三皇子,今日之事让您见笑了。”林丞相转过身,赔着笑脸,对着一直坐在椅子上的少年揖了一礼。
三皇子陆时州连忙托住林丞相,笑着说道:“无妨。”
眼角余光却落在了地上跪着的时今身上,少女穿着一身青衫,三千发丝只用一根布带随意的束在脑后,简单质朴,与这丞相府倒像是格格不入一般。
她背脊挺直,微垂着头,不知为何,陆时州忽然想到自己宫里那一片青竹。
“丞相大人,不若让二小姐起来,姑娘家家的,跪在这冰冷的地板上,总归是对身体不好。”
陆时州既发话,林成安也不敢忤逆,只得让时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