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这身份可不好去官府,她还在流放呢,犯人自己出来采买本就于理不合,更别说去官府了。
她想了一下,对老大夫道:“老先生,我家嫂子身体虚弱,我还需和侄儿赶回去煎药,至于扭送官府的事儿…”
老大夫已经走了出来,将会诊室的门锁好。
“姑娘自便,我自己去即可,这种蛀虫,不能留。”老大夫刚正不阿的说道。
他是个大夫,也是这家医馆的掌柜,他开这家医馆就是为了帮助更多的人,他是绝对不会允许有人在他这里坑人。
侍童像是个霜打的茄子,瘫软在地上。
他抱着掌柜的大腿:“掌柜的,您行行好,我都是被猪油蒙了心,我一没骗他钱,二没损害咱们医馆的名声,我只是冤枉了他,可出发点也是好的,是怕他偷了东西。”
掌柜沉声道:“你为何不想去官府?”
侍童支支吾吾:“会挨板子。”
他这种做法,往小了说是冤枉人,可当时大家都让严从宽把偷的药材留下,如果药材留下了,他就是伙同他人侵占别人财产,性质可不一样了。
挨板子,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他怕,他听人说过,有很多人身体弱,挨了板子没钱治病,就死了。
掌柜又指指严从宽:“你
冤枉这个后生的时候,怎么不怕他挨板子?”
侍童声泪俱下:“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见掌柜的不为所动,侍童又转身去求严从宽。
“对不起,对不起,你打我吧,打我、骂我都行,求求你别给我送官。”
尽管侍童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严从宽也是不想理会的。
不是他心狠,而是事情没发生在他们自己身上,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罢了,他不想原谅。
侍童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人,就活该被教训。
然而王凤揪了揪严从宽的衣袖,缓缓摇摇头。
她不是不想报官,她也知道自己儿子受了委屈,但是她总害怕去了官府会横生枝节。
万一官差要传唤严从宽,他是去还是不去?他们都是流放路上的人,谁也不敢耽搁行进速度。
侍童惯是个会看眉眼行事的,见状忙从身上掏出了一个钱袋,他跪在地上给严从宽磕了个响头:“这个给你,求求你不要报官。”
钱对现在的严从宽来说太重要了,给王凤买药已经把钱花光了,流放路上还需要钱给王凤调理身子。
他不能为了自己的一时愤怒,不管后面的生活。
严从宽把钱袋子捡起来,他这次没像以前一样装痴傻,而是踹了侍童一脚,声音浑厚
的骂了一句:“滚。”
王凤诧异的盯着严从宽,严从宽虽然面上肌肉还调整成痴傻的样子,但眼神有光,明显跟以前不同了。
严从宽也想的很清楚,他就趁着这件事儿做出些改变,也好让自己的娘有个心理准备。
王凤不敢置信,她颤抖着双手摸上严从宽的脸颊,一连说了三个:“好,好,好。”
只是她只摆了口型,没有发出声音。
她不知道严从宽为什么有点不一样了,这三年,她无数次幻想过严从宽的痴傻状况得到改善,没想到居然成真了。
因祸得福,因祸得福啊。
严从宽那眼神清亮的直达王凤心底。
王凤激动的眼泪扑簌簌落下,这次,是王凤三年来最开心的一次,喜极而泣。
苏沫跟掌柜打着商量:“老先生,您看,上天有好生之德,侍童也尝到教训知道错了,这件事儿不如就算了。”
“嗯。”老大夫略一思索,转而对侍童道,“可以不送官,但是我这家医馆却是用不了你了,你走吧。”
“谢谢,谢谢。”侍童三步并作两步跑出了医馆。
生怕跑慢一步,他就会被抓去送官。
苏沫又对掌柜的鞠了一躬:“小女尚有一事儿还想与老先生详说。”
“且讲。”
“刚为了保护
我家侄儿,我摔碎了一个玉镯,您看这个?”
前面侍童给的钱是补偿给严从宽的,现在苏沫摔了的玉镯是自己主动摔的,显然是不能找侍童赔偿。
况且一个侍童,身上带的就那么点钱,已经把钱袋子都给了严从宽,想来当场也拿不出钱。
苏沫还得和马有才回客栈,不可能为了点钱来回奔波,只能将主意打到医馆。
老大夫捋了捋胡须,哑然失笑,这时候了,眼前这个小姑娘还惦记着钱啊。
“根据老夫了解,那玉镯可是丫头你自己摔的。”肯定不能赔啊。
“那也是您家的侍童冤枉我侄儿在先,您作为掌柜没有第一时间出面调停,我要是不摔玉镯唬人,说不定我侄儿都被扭送官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