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沁沁红肿着眼睛收拾好东西离开,她站在春晖院的门口,深深的看着这个生活了很多年的院子,思绪惆怅。
这里有多少欢声笑语,就有多少痛苦。
上辈子—
十九岁以前她是开心的,跟春晖夫人在一起,她教她识字做人,教她才艺。
十九岁后她起了心思变成一个毒妇。
她在这里踩着春晖夫人的手不给她请产婆,害她难产血崩死在里面,留下孩子。
她占了这里的位置虐待了还在襁褓中的婴儿,死死的掐住他的脖子让他差点窒息,随后把他贩卖。
她也在这里许下二小姐的婚姻,把她推入深渊。
最后她在这里踢翻战若胤的轮椅,肆意辱骂,撕扯着他的头发说:“这辈子你就只能像狗一般仰视着我,我才是侯府主母,若尘才是世子。”
“而你就是一个废物。”
一切切过往云烟,似乎就发生在昨日。
那个毒到让她自己都发指的月沁沁,真是该下地狱。
回头的时候,不远处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走来的大少爷依旧和她记忆中那个少年一样。
稚嫩的脸庞,小小年纪就出落的俊逸的脸,可那双漂亮的眸子却在她看过来的时候染上阴鸷之色,让月沁沁骨子中都泛起凉意。
她好像在这个不谙世事的少年眼中看到了上辈子权倾朝野首辅大人的影子,太像。
明明只是十六岁的年纪,为何却这般深沉?
她至今还记得他一块一块把她肉削下的场景,阴鸷厌恶,如同看蛆虫一般看着她。
那天很痛,可不及她对别人的虐待那般痛。
月沁沁情不自禁的发颤,背着的包袱抖的有些快,她后退想要逃,因为看到他,她就想到上辈子的凄惨。
可不能逃,因为他朝着自己来了。
她告诉自己,他不是权倾朝野的首辅大人战若胤,他只是初出茅庐双腿瘫软的病弱孩子战若胤。
那个因为双腿残疾躲在龟壳中不敢见人的孩子,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岂会对付她。
稳定心神,她迎了上去,犹如上一世没做错事的时候那般,笑着问他,“大少爷,你来了。”
战若胤收回阴鸷的眸子,再次被羸弱取代,他小心翼翼的叫着,“月姐姐。”
那双眸子染着卑微、小心。
月沁沁暗暗后悔,后悔把他看成了那个权倾朝野的首辅大人。
她蹲下,温柔的摸着他的头,“姐姐要走了,记住大少爷,你是侯府嫡子,你不能再把自己缩在龟壳中任由奴仆欺负,你要学会长大。”
“学会保护夫人,学会保护自己知道吗?”
战若胤微敛的眸子垂下,遮住了眼中的惊涛骇浪。
月沁沁主动关心他,不再像上辈子那般欺负他,挑衅他,甚至还让他坚强。
明明上一世欺负最多的就是她。
为什么重生一回,所有都变了?
他木讷的点头,看着他卑微的样子,月沁沁摸着他的头哭了。
“若胤,奴婢一直欠你一句对不起,以前我每次都欺负你,奴婢后悔了,请你帮奴婢把这封信交给夫人。”
起身,月沁沁哭着朝着外面跑去。
轮椅上的男人眸子再次恢复清冷,他视线落在手中的信封之上,抬起手慢慢摊开,上面有着一行字。
“侯爷有外室,请夫人收回真心,莫要被猪油蒙了心。”
阿丁震惊不已,“侯爷有外室,怎么可能?”
把纸慢慢折叠,战若胤眸子一冷,“怎么就不可能?有些人惯会伪装而已。”
倒是月沁沁……
她怎么知道父亲有外室的。
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结合刚刚她的神情以及重重做法,战若胤控制不住的颤抖,那些痛似乎在他眼前剥开放大。
难道她也重生了?
“大少爷,你怎么了?”阿丁惊醒了他。
战若胤沉声道:“我自己去找母亲,你去给我盯着那女人的动向,我要知道她的一切。”
“是!”
阿丁离开,战若胤滚动着轮椅朝着春晖院走去。
春晖院。
暖阳炙热,大地伸冤,桂花树茂密的叶子透着斑驳树荫。
树下的石桌上面有个包袱。
屋子里传来容嬷嬷的声音。
“夫人,月沁沁这个丫头走了。”
深吸一口气,春晖夫人叹道:“走了好,若是侯爷知道是她下药,那定不会饶过她,与其在我这危险,不如放她离去。”
“夫人啊!你太善良了,这丫头起了心思,你竟然也不严惩,还给她金银。”
“那孩子一时走错路,知错便改,所以不是坏人,你莫要对她怨念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