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到了腊月,天气变凉,扬州城却仍然热闹非凡。
临近春节,脂粉斋跟锦云坊的生意却还是十分兴隆。秦岚想着铺子刚刚做起来,也离不开人,所以春节便没有回金陵。却是早早的就收到了薛谦夫妇跟薛蟠的新年与生辰礼物,都是极好的东西,堆了快半个房间。
薛蟠亦寄来书信,整整七页信纸,所书内容归结起来无非是妹妹对自己不甚想念,要妹妹好生照料自身。秦岚凝视着这写得满满当当的信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阅毕,便给薛蟠回了信,信中主要述及近期所发生之事,嘱咐薛蟠好生读书,以备考接下来的院试,又让薛蟠多多注意父亲身体,多多问候。末了在信尾写道“兄长,妹妹亦甚为思念你,望一切安好。”
薛蟠收到信时,喜不自禁,几欲手舞足蹈,全然没了平日里读书人的沉稳,然一想到妹妹让自己用心读书,此后上学便愈发刻苦了,只愿院试顺利通过,到时候也能让妹妹对自己高看一把。
此时的林府别院。
“姑娘,那薛小姐又送物什过来了,您瞧瞧这屋子都快堆满了,怕是明日得叫老爷专门辟个房间来放置了。”雪雁看着满屋的胭脂水粉、玩具成衣,不禁面露难色。。
林黛玉着实无奈,自上次薛宝钗走后当晚,其便遣丫头送来了诸多物件。此后亦是陆续送来不少,皆为上品,想必是将那句“日后带些其他玩意儿给她”当了真。
心下思忖:“莫非是想托父亲办事?怎将东西都送至我处,而非父亲那里?莫非是送错了?可这满屋的胭脂水粉与玩物,怎看也不似送错。”
遂思量着回赠些何物为宜,苦思冥想前世的薛宝钗,却未能忆起她所好之物,前世的薛宝钗向来不似寻常闺阁女子,平素衣着半旧不新,首饰亦简约质朴。
最终无果,只待下次遇着有趣之物,再行回礼。
伸手取了一瓶橘香香水,涂于手上试味,清新雅致,香而不腻,较寻常熏香更胜一筹。遂令雪雁将所有香水整理出来,共计二十瓶,每种味道各异,逐一试过,留下檀香、茉莉、橘子三种以备日常之用。
雪雁见姑娘面上似对薛小姐有所不满,然薛小姐送来之物皆让妥善收好,现今更是用了起来,想来对那薛小姐的不满,也不过是小女儿家的口角罢了。毕竟自家姑娘自幼不喜人或物,皆是视而不见,更遑论用之。
林如海近日对秦岚的铺子有所关注,乃是从同僚处得知。那日他初入盐漕都察院,便见几位同僚正交谈甚欢,见他们谈兴正浓,便也上前聆听。
周盐运使道:“你可知扬州城那几家金陵薛家的铺子?”
陈盐运使道:“知晓,近来那生意甚是红火,连我家夫人女儿都央我寻门路购得那店中名为香水之物,我心想何物如此难买,便遣家中小厮去买,未料去时已售罄,我自是不信,次日让小厮早去,却不想店门未开,便已排起长队。”
张盐运使道:“确实如此,还有那锦云坊,其衣服款式布料亦为新颖美观,我家女儿见他人穿着,甚是艳羡,我遣人去买,那店内亦是人来人往。”
周盐运使又道:“不知是薛家哪位,竟将这铺子经营得如此红火。”恰好见林如海到来,又道:“林大人,这薛家与你乃姻亲,你可知道是薛家哪位管事的?”
林如海见他们同时问起自己,只摇头道:“我实不知,虽是姻亲,然关系甚远。”
几人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也不再多问,此时恰好有公务缠身,遂纷纷散去,各自去处理公务了。
而此时正襟危坐的林如海却暗自沉思:“薛家的那几家铺子,我自然是知道的,只因是姻亲,此前也派人留意着,以防有人惹是生非。也知晓这几家铺子生意惨淡,仿若濒临倒闭,没料到不过一年,这薛宝钗竟然能让店铺起死回生。”继而又差遣家中小厮前去探听,探听回来的结果与那几位同僚所言大致相同,只是还得知那薛宝钗将以前的当铺改成了医馆,甚至还起了个潇湘馆的怪异名字,明明是药店,起名却用了娥皇女英的典故,着实怪异,而且这潇湘馆三字似乎在哪里听过,却一时想不起来。
待到晚上回到林府别院时,林黛玉前来请安,林如海便将这些事说了。
林黛玉惊愕道:“真的是那潇湘馆吗?娥皇女英典故的那个潇湘二字吗?”
林如海这才恍然明白自己为何对这三个字感到眼熟,原来是女儿前世居住之所,一时也惊愕不已。
由于女儿的缘故,林如海如今也变得有些神神叨叨起来,“黛儿,莫非那薛宝钗也是重生之人?”
林黛玉一听,觉得似乎有些道理,但是转念一想,对林如海道:“前世时薛宝钗虽也接手薛家诸多事务,却不似如今这般。而且这世的薛宝钗的性情也与前世大相径庭,应当不会是重生之人,潇湘馆三字想必只是巧合罢了。”
林如海略作思考,便打消了薛宝钗是重生之人的疑虑。继而又想到一事,沉声道:“今日收到了你外祖母的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