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钟晴面上已经浮起怒气,连手都气得颤抖起来。
她正想进去给谢五几个大耳刮子,却被谢沅拦住。
“去多找几个人来。”谢沅低声开口。
薛钟晴眼睛一转,明白了她的意思,顿时笑容大开,快速转身离开了。
谢沅则看着假山内的谢五,久久回不过神来,她离家时,谢五还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纯真活泼,没想到只过了三年,她就变成了她完全陌生的样子。
薛钟晴的动作很快,几个年轻夫人和姑娘们已经跟着她一路有说有笑地走来。
走至近前,薛钟晴忽然抬起食指竖在唇前。
其余人下意识止了声音。
下一瞬,就听到谢五轻慢而愉悦的声音传来:“谢昭倒是好手段,竟能哄得忠义伯世子两次阻拦长姐求医,但也好,连太医都断定长姐无药可救,这样的身体……只要再气她几回,哪还用等三年才能拿到家产?长姐撑不住,只怕立即就要咽了气去!”
她一番话还没落下,在场近十人就已经变了脸色。
再看看脸色沉静但隐隐发白的谢沅,哪还能不明白薛钟晴引她们过来的目的?
只是这样的八卦,即使被利用了,她们也没什么恼怒的心思,反而津津有味地凑起了热闹。
“里头是哪位啊?听着称呼,像是谢家的姑娘?”一位夫人抬高声音道。
里头顿时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慌张无措的谢五就水灵灵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在看到在场多人,甚至还有谢沅时,她一张俏脸顿时变得煞白。
“长姐……”她踉跄一步,忙上前抓着谢沅的手道,“是谢昭算计我的,是她说你要死了,叫我们来见你最后一面,还暗示长房家产归属不定,我不是……我不是有意说那些话的,长姐你千万别误会啊……”
听到她这几句话,在场人都露出了一副不忍直视的表情。
蠢到在别人家、甚至人来人往的假山后露出自己算计的不多,蠢到自说自话将自己卖个干净的就更不多见了。
赶来的谢二婶在听到这话时表情也扭曲了一瞬,随后她迅速上前,狠狠给了谢五一巴掌。
“混账!竟敢有这样腌臜的心思,还不向你长姐道歉!”
“我错了,长姐我不是有意的,我是被陷害的啊……”谢五眼泪顿时流了满脸。
谢沅面无表情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沅姐儿。”谢二婶忙解释,“谢昭那孩子细心,知道你重病难愈,所以才写信叫我们来见你最后一面,到底你父母早逝,在我们二房长大,我与你二叔一向是将你视若亲女的……”
“多谢您愿意来送我最后一程。”谢沅浅浅笑了笑,“您与二叔的恩情,我也铭记于心,只是长房家产的归属……若我当真命不久矣,自然是全部留给小弟,她是父亲唯一的儿子,也是我唯一的弟弟,正好二叔二婶来了京城,明日我会请顺天府来人立字据遗书,就请您二位连同府吏做个见证吧。”
谢二婶顿时没了声音。
谢五也睁大眼睛,似乎是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始争,家产就已经从眼前溜走了。
今日有了谢沅在人前的交代,再有官府插手备案,她们再惦记长房家产……就只能盼着谢昭也快点死了。
可谢昭是那么好死的么?
恰巧此时谢昭与顾令璟也匆匆赶了过来,听到了谢沅这一番话。
谢昭眼神一闪,心里极快地松了口气。
她费尽心思,要的就是谢沅这句话,还有……带着官府见证的遗书。
不枉她苦苦设计,甚至极其冒险地在谢五身边安排了人,机关算尽地利用二房逼出了谢沅这句承诺。
“表妹!”薛钟晴不悦道,“说什么遗书!也不嫌晦气,你的病又不是没救,只要找到当日救你的另一位神医,你自然可以痊愈!”
“还有救?”谢二婶表情一变。
瞥见众人看笑话的眼神,她忙整理好表情,一副庆幸模样:“老天保佑,沅姐儿一定是个有福气的人啊!”
“二婶是真心的么?”谢昭似笑非笑地走了过来。
“天地良心,沅姐儿虽不是我亲生,却胜似亲生,我只有盼着她好的!”谢二婶不悦说道。
谢昭上前扶住谢沅:“长姐没事吧?你千万别为了不值得的人动气,伤了自己的身体,什么字据遗书的,以后不许说这种话!”一边说着,她一边红了眼睛。
谢沅笑了笑,也不避讳地在人前说起:“救我的那位恩人始终没有消息,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吐了这么多回血,伤了元气寿数,已经撑不了多久了……以后,我虽然走了,留下的东西却会陪伴你,你不要推辞,这是长姐能为你做的……最后的打算了。”
谢昭眼泪不自觉就流了下来。
“长姐说什么晦气话!你才不会死,我不会叫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