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您这是经验之谈,哪是什么多嘴?我们虽不事农耕,却也知这田间艰辛复杂,什么都得看顾着。”解雪晴温和笑笑。
赵麒亦点点头,看他衣着单薄,脸都冻僵冻红了,不免有些担忧,“您刚才是在田垄里挖沟渠吗?只你一人得挖到何年何月,且着寒冬腊月的,万一遭了风寒害了病就不好了。”
“我一人哪能修缮得了沟渠?若要做的话,还得动员村里众人,按各家田亩出人力物力,再让懂行的牵个头,规划好流水路线才行,我家田地小,只是挖了排水沟好让积雪有个流处,不至于让水淹了根。”
赵麒听着,心中若有所思:这田间水利关乎民生根本,朝廷亦该重视,最好能拨些款项,帮助修缮沟渠。
解雪晴看了赵麒一眼,见他沉思,默契知晓他已在思量政务之事。
“老伯,您且放心,这等事儿总会有办法解决的,只是这天冷,您就别在积雪里站着了,快上来吧。”
老伯扬起一张淳朴老实的笑脸,“多谢你关心,我们穷苦人冬天能穿的衣服就这么一两件,得等到好的时节穿,像我们干活的,只要动起来身子就不冷了。”
正说着,田埂上跑来一个壮硕男子,喘着粗气,满脸焦急地说:“陈二伯,您快别干了,二娘被猪拱了,您快回去看看吧。”
“啥?!”
老伯一听丢了锄头,连忙上了田埂,担忧地问,“咋回事儿啊?好好的,怎么被猪拱了!”
“俺也不清楚,就听到二娘叫唤,俺就去看了,结果看到二娘摔倒在猪圈里,那猪正压在她身上乱啃呢,俺赶紧过去帮忙,二人合力才打跑了那畜生,只是二娘估计伤着了,一直喊疼呢!”
“哎哟!那可真不得了!快回去。”
老伯心急如焚地拍了拍大腿,跟着那壮汉就往家跑去。
“眼下年节将至,山中食物匮乏,野猪常会下山觅食,那大娘真可怜。”
解雪晴秀眉微蹙,担忧地叹了口气。
“我们去看看。”
赵麒迈步朝老伯家方向走去,曹威有些担忧,“陛下,野猪凶猛难驯,还是不要去看了。”
“区区畜生,朕还没放在眼里。”
说完,便和解雪晴相携而去。
等到时,院中吵吵嚷嚷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都是帮着赶野猪的乡亲们。
老伯妻子瘫坐在地正唉声哭嚎,“这糟瘟的畜生,我去给它喂食,它不吃,竟冲我扑了过来……”
此时,她衣衫凌乱,蓬头垢面,腿上洇出了一大滩血迹,她忍着疼小心翼翼撩开裤管。
上面野猪的齿痕清晰可见,伤口血肉模糊,看着十分吓人。
老伯一看,顿时怒火中烧拿起锄头,就冲到猪圈里,照着那只被拴住的罪魁祸首野猪的脑袋就猛挥了几下,野猪被惨叫连连,没一会儿就倒地抽搐不起了。
有人喊他,“陈二伯快别管那畜生了,赶紧给大娘请郎中去吧,这伤口看着可不轻啊!”
老伯着急忙慌地反应过来,正要跑出院子,忽然被人拉住说,“等等,今儿你怕是请不到了,咱们村就一个郎中,他孙女昨日办满月酒,他就去城里姑爷家住了,这来回四十里地呢,你赶着去把人请回来,大娘这腿估计就坏死了!”
这话如雷劈般在老伯耳中炸响,他愣在原地,脸上血色全无,绝望地拍打自己的头。
“造孽哦!这可怎么是好?”
他哭得悲天怆地,周围人看着也是于心不忍。
可他们乡下人命贱,真要遇到什么天灾人祸,命就跟不值钱的草芥一样,说没就没了。
赵麒看在眼里,冲跟在身后侍卫中的梁太医使了个眼色。
梁太医心领神会,站出来道:“不妨让老夫看看吧。”
“你是?”老伯诧异地看向他和赵麒,有些犹豫。
“老夫是行医之人,略懂医理,或可帮上忙。”
老伯看看因失血过多而面色惨白的夫人,又看看梁太医,心里很纠结。
“这位老伯医术精湛,你且信他一回,让他为大娘诊治,总好过在这里干着急。”解雪晴在一旁温声劝道。
老伯犹豫片刻,终是点点头,“那就劳烦您了,若能救得我家娘子,我陈二感激不尽!”
梁太医上前,蹲下身子仔细查看大娘腿上的伤口,眉头微微皱起。
他从怀中掏出一方干净帕子,轻轻擦拭伤口周围血迹,“伤口颇深,且被野猪拱伤,恐有污染物残留,您这儿是否有酒?”
“酒?”
老伯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梁太医耐着性子解释,“我需要先将伤口进行消毒清理。”
“哦,有酒,有酒,我这就去拿!”
老伯转身回屋搬出了一坛酒,“这一坛子够吗?不够我再去取。”
“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