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斌将身子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双手环抱在胸前,整个人显得格外放松。
他的眼神在昏暗的牢房中显得极其复杂,既有一丝嘲弄,又带着某种不可名状的隐秘。
他回味着刚才与周安的对话,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越来越诡异。
“萧煜,这个蠢货,自己送命,却怪罪别人。”元斌轻声喃喃道,语气中充满了讽刺与不屑。
“当然,我说的那些,也不是全无道理。”他眯起眼睛,轻轻叹了口气。
“解元帅确实逼得他退无可退,局势也确实对他不利,但你们这些自以为聪明的人,总是喜欢忽略最简单的真相。”
他回忆着萧煜的愚蠢行为,那场战斗中萧煜的自负与莽撞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夜深了,窗外的虫鸣不再聒噪,燃烧的蜡烛“噼啪”一声炸开一朵灯花,继而烧得更旺盛了。
“大将军。”周安伫立在门口,轻唤了声。
“进。”
萧雄站在窗前,负手而立,“聊的如何?”
“如大将军所料,元斌此人狡诈多端,谁也不信,但并非没有突破口,他贪生怕死,心中对解元帅嫉恨无比,若能以此为切入点,必能促成我们的合作。”
萧雄转过身,眉间略有思索,“除此外,可还问到了什么?”
周安心头“咯噔”一跳,最怕的还是来了。
“问到什么就说,扭捏做什么?”
萧雄见周安皱眉深思的样子,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声音中带了丝急切。
“你知道本将军问你的什么,如实说便是。”
“大将军。”周安急忙跪地,心痛不已,“萧煜将军的死另有蹊跷,但那元斌是个谨慎多疑的,无论属下怎么问,他就是不肯言明真相,但却一直含糊其辞,引导属下往那方面想去。”
这话已是大逆不道了,他赶紧垂下头,等待萧雄的狂风暴雨。
可是,他等了许久,也不见萧雄有动作。
他颤颤巍巍地抬起头,见萧雄坐到了床边,单手揉着眉心,他双眼紧闭,不住的痛心叹息。
“你怎么想的?”萧雄沉声问道。
周安吓得一哆嗦,额头冷汗直冒。
他哪里敢说出自己的想法,那可是大逆不道,诛九族的大罪!
“大将军请节哀。”
“哼!”萧雄不满地冷哼,一双虎目带着摄人的寒光,冷冷地瞧向他,“你如此支支吾吾,有事不敢言,本将军要你何用?”
“大将军息怒,属下到底只是猜测,在没查明真相之前,不敢胡言乱语。”
萧雄对这答案显然不满意,阴沉地眯起眼,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周安如梗在喉,连忙跪地俯首,“是陛下,属下怀疑萧煜将军的死是陛下造成的,解元帅是他的人,北疆又是解元帅的主场,想杀谁,直接做个局便是。”
周安这次彻底豁出去了,他知道萧雄喜怒无常,若再不说实话,就是个没用的废物。
废物是活不下去的。
“起来说话。”萧雄脸色稍缓,抬手让他起来。
周安惴惴不安地松了口气,“大将军,你可一定要谋定而后动啊!”
“你不必紧张,本将军早就有过此类猜测。”
萧雄望着漆黑的夜空,长叹了声,“皇帝容不下我们,他怕我们功高盖住,他想稳固政权,就必须削弱我们的实力,萧家不能再出两个主将,这次终究是我害了小煜。”
他悲痛地哽咽了声,满眼的痛心无奈。
周安静静地陪在一旁,安慰了他几句。
萧雄猛地抬头,眼神决然,“我终究是低估了皇帝,高估了自己,如今的皇帝羽翼渐丰,若任由他继续发展壮大,哪里还有我萧家的容身之所?”
周安忙不迭起身,拱手施礼道,“此事急不得啊!近一年来,我们的人接二连三的出事,如今甚至连财路都给断了,将军若要出兵,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啊!
周安真怕萧雄一个急火攻心,直接带着那点人杀上金銮殿。
那不是找死吗?
“本将军还没那么蠢!我让你联系的人,如何了?”
萧雄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东川沦陷后,白莲教一行人逃窜的道快,据说是往黄河下游去了,如今在哪儿,属下还没打探清楚,但估计是在云澜城一带。”周安躬身答道。
“孙承安和雨化田的办事能力也不行啊,这都多久了,还没将白莲教斩草除根,这些人行踪隐秘,行事猖獗,只要他们能够喘口气,无论此时身处在哪儿,他们都能卷土重来。”萧雄喃喃道。
“将军莫非是想拉拢白莲教?”周安低头一琢磨,瞬间反应过来萧雄的意思。
“是又如何?”萧雄不以为意,“此事拖不得,你亲自去办,非必要你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