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县城外,一队华丽的马车停靠在官道旁的茶寮边。
茶寮简陋,几张歪歪扭扭的桌椅,连个遮阳的棚子都没有,与这支车队格格不入。
“殿下,这都去了多久了,怎么还没回来?”
华盖下,一位身着锦衣的青年男子不耐烦地问道。
他正是当今圣上的三弟,唐王李运。
唐王今年二十有六,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生得剑眉星目,器宇轩昂,只是眉宇间隐隐透着一股骄矜之色。
他此次进京述职,本该走水路,却因贪图沿途美景,改走陆路。
路过万年县时,听说当地官府在此搞什么摊丁入亩,鱼肉百姓,便动了怒火。
大宁与士绅,读书人共天下。
你这摊丁入亩,不是在掘大宁的根吗。
他作为大宁的藩王,见到了此事,岂能坐视不理?
所以就派人去
“殿下稍安勿躁,想来是那些刁民不识抬举,王队长正在教训他们,待会儿便回来了。”
一旁,一位身着青衫,手持折扇的文士模样的中年人笑呵呵地说道。
他是唐王的谋士,名叫周恒,最擅长察言观色,阿谀奉承。
“哼,一群泥腿子,也敢违抗本王的命令,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唐王冷哼一声,端起茶杯,却发现茶水已经凉透,顿时更加不悦。
“这万年县,真是个破地方,连杯热茶都喝不上!”
周恒见状,连忙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茶寮老板。
“去去去,给本官的茶壶里续上热茶,再上些你们这儿最好的点心,若是伺候好了唐王殿下,少不了你的好处!”
茶寮老板见钱眼开,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点头哈腰地接过银子,一溜烟地跑进茶寮。
不一会儿便端着热气腾腾的茶水和几碟糕点走了出来。
唐王这才脸色稍霁,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
正待说话,却见之前派去抓捕“闹事”百姓的小队长带着几个手下,灰头土脸地跑了回来。
“怎么回事?怎么就你们几个回来了?人呢!”唐王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问道。
那小队长吓得一个激灵,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殿,殿下饶命!我们,我们不敢动那群人啊!”
“废物!一群泥腿子,你们都不敢动手吗!”
唐王勃然大怒,一脚将小队长踹翻在地。
“殿下息怒,息怒啊!”
小队长连滚带爬地躲到桌子底下,哭丧着脸说道,“殿下有所不知,那群人,那群人是水云涧的!”
“水云涧?”
唐王闻言,眉头微皱,这个名字他似乎在哪里听过,却一时想不起来。
“殿下,水云涧是陛下直接掌管的秘密组织,老王爷就犯事儿被水云涧抓走的,我们这次恐怕是踢到铁板了。”
周恒凑到唐王耳边,低声解释道。
“什么!”
唐王脸色微变,他虽然骄横跋扈,却也知道水云涧的厉害。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小小的万年县,怎么会有水云涧的人插手?
“那群水云涧的人,可有说些什么?”
唐王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问道。
“回殿下,他们说……”
小队长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了唐王一眼,才继续说道,“他们说,摊丁入亩是陛下钦定的国策,八皇子奉旨办事,让我们不要多管闲事!”
“放肆!摊丁入亩这等昏庸之举,岂是我那八皇侄能做出来的!”
唐王勃然大怒,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定是有人假传圣旨,欺世盗名!”
那小队长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说道:“殿下明鉴,那些人自称是水云涧的,个个武功高强,小的也不敢多问啊!”
“水云涧?水云涧又如何!”
唐王怒气冲冲地来回踱步,一脚踢翻了身旁的椅子,“水云涧是皇兄的耳目,难道还能替八皇子胡作非为不成!”
周恒眼珠一转,上前说道:“殿下息怒,听闻那八皇子一向温文尔雅,绝非那等残暴不仁之人。会不会是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唐王冷哼一声,“误会?什么误会能让他们打着摊丁入亩的旗号,欺压百姓?”
“殿下,不如我们先去万年县衙看看,说不定能查出些什么。”周恒提议道。
“嗯,言之有理。”
唐王点点头,“来人,备马,本王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说罢,唐王便带着一众侍卫,浩浩荡荡地朝着万年县城而去。
……
万年县衙,梁辰正坐在书房中,悠闲地品着香茗,听着燕小乙汇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