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刻钟,景秀慌忙奔到马车外,这时,止水也回到车窗外,低声回禀:“姑娘,车里没人。”
“知道是谁家的车吗?”
“车上无徽,不能辨认,但车内布置奢华,车主非富即贵。”
“恩。”溶月心下有数,转头问景秀,“楼里进了贵客,嬷嬷知道吗?”
“奴婢不知。”景秀急忙摇头,“请姑娘放心,奴婢这就带人去搜,定把摸进楼里的小贼揪出来!”
“不急。”
溶月步下马车,一边轻手轻脚地往楼里走,一边又问:“七皇子为何钟情藕色,嬷嬷查到了吗?”
“回姑娘,十三年前,宫里进了个陆美人,美人肖似先皇后,爱着藕色衣,一度得了陛下盛宠。
五年前,甚是得宠的陆昭仪突发重病,死了,隔天,陛下下旨,命七皇子搬出中宫,辟府独住。”
“你是说,七皇子和陆昭仪有私?”
“七皇子和陆昭仪有没有私,奴婢不敢断言,但这些年,七皇子看上的美人,各个都爱着藕色衣。”
转眼,她们上了二楼。
“柳眉住哪一间?”
“东边第一间。”
“好。”
“姑娘,陆昭仪是九皇子生母。”
如果七皇子和陆昭仪有染,陆昭仪就不可能是病死,她要么是被元妃害死,要么是被皇帝处死。
“九皇子知道生母的死另有隐情吗?”
“九皇子和七皇子关系亲厚,元妃亦十分宠爱九皇子,按理,九皇子不该知道,但,宫墙之内,处处是耳。”
陆昭仪死时,九皇子七岁,这个年纪不好糊弄,若他什么都知道,他和七皇子的交好就值得玩味了。
说话间,她们即将走到最东边,溶月蓦然顿步,停在东面第二间香房的门外:“这间能进去吗?”
“能。”景秀一边推开门,一边顺势解释,“兰馨近日被鬼压床,今日天不亮,赶去景林寺拜佛了。”
“她从哪一日起,被鬼压床的?”
“倒也没几日,好像是从七皇子来过的第二日——”话未说完,景秀面色一变,“难不成——”
景秀忙奔到卧榻后,用力旋转一根床柱,旋罢,东侧墙上撕开一条缝,隔间传来粗重的喘息声。
“呜——”
那粗重的男子喘息声,听起来正是七皇子秦长泽!
景秀愕然回首,只见溶月食指点唇,悠悠然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
“是。”
景秀抿唇,急退。
墙后的喘息声,过了两刻钟,才稍稍停歇。
秦长泽搂紧柳眉香肩,面上浮起欲望被填满的意足,他勾着柳眉的发鬓,笑问:“梅儿欢喜吗?”
“欢喜。”柳眉娇滴滴答,答声未落,又露落寞,“只可惜,七殿下不能日日来和梅儿共赴极乐。”
“可惜吗?”秦长泽凑近佳人,开始四处点火,“吾怎么觉得为了梅儿夜半爬墙,颇有意思呢?”
“七殿下!”柳眉气呼呼地推开秦长泽,“世间的男子果然都一样,全是得到就不珍惜的薄情郎!”
“胡说!谁都薄情,吾不会!”秦长泽扑上柳眉,“陆儿是吾的心肝儿,吾会疼惜陆儿一辈子的……”
喘息声又起。
溶月懒得再听,于是递给止水一个眼神,止水脚下一点,掠到榻后,又旋床住,待半墙合拢,喘息声消。
待香房归于静谧,景秀伏身叩首:“姑娘,此事是奴婢疏忽,等七皇子走了,奴婢定会好好问问柳眉,给姑娘一个交代。”
“不必。”
“姑娘难道要由着她在眼皮子底下和七皇子私会吗?万一柳眉为七皇子蛊惑,要坑害姑娘,那——”
“嬷嬷休急。
我曾在黄石镇承诺,来日她们和人生情,会送一份大礼,如今柳眉和七皇子定情,我不能阻拦。”
“姑娘又不曾阻拦,是柳眉瞒着姑娘,和七皇子苟且。”
“你以为是她想瞒吗?”
谁都知道,秦长泽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最可能继皇位,柳眉若被抬进皇子府,将来便是娘娘。
一朝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好事,柳眉怎么可能想多等一刻?
背人偷欢,当是秦长泽的喜好,他在一次又一次的偷香窃玉中,不断地重温和陆昭仪有过的旧梦!
看来对秦长泽而言,陆昭仪的确与众不同,他既如此追忆,便会在陆昭仪死后不断地寻找替代品。
问题是,柳眉之前的“陆昭仪”们,都去了哪里?
“林缨,我渴了。”
“请姑娘稍等,奴婢去煮茶。”
“恩。”
“止水,你去后巷守着,一会儿七皇子走了,你悄悄跟上去,看看他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