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眼三郎默不作声。
濮阳琙又道:“本世子听闻,鬼眼大侠有一位红颜知己,可知今夜,红粉佳人何在?”
鬼眼三郎的眼瞳微动,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濮阳琙道:“无他,只是听闻今夜黛瑞丝娘子去了瑞王府。”
黛瑞丝去瑞王府并非什么奇闻,然而濮阳琙此刻道出此事,必是另有蹊跷。
鬼眼三郎浑不在意道:“说这不相干的人做甚?”
濮阳琙道:“鬼眼大侠也不想想自己为何成了弃子?”
想到自己跟着瑞王一路北上,历尽艰险,而今却差点被最信赖的王爷一手铲除,心中涌起无尽的落寞、委屈、不甘以及愤恨,鬼眼三郎的双眼变得猩红,鼻腔里粗重地喷气,牙齿咬得咯吱响,双拳紧握,须臾,他立起身来,冲着濮阳琙吼道:“你胡说。”
濮阳琙道:“不信算了,你便一个人乖乖地守在牢房里,放任你的红粉知己在他人旁边流连忘返。”
鬼眼三郎再也忍受不住,吼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濮阳琙寒凉的眸子看他一眼道:“你要出去,也并无不可。”
鬼眼三郎收回方才的痴狂,看向视线前方端正肃直的身影,忽的一笑:“有什么条件?”
濮阳琙问道:“会写字吗?”
鬼眼三郎点头。
玄一拿了纸笔过来。
濮阳琙道:“你知道要写什么。”
鬼眼三郎便抬眼看他,他和这个男人对阵,没有一次赢过,此刻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智计。
“我今晚上写好,明日给你。”他道。
濮阳琙颔首,就像一个织网多日的猎人,终于捕到了锚定已久的猎物。
回到府里已是深夜。
他再次来到清客苑。
长孙媞已然睡下,她的腿在小楼的调理下恢复得很快,即使不用安神药物也睡得很好。
濮阳琙在屋顶借着月光看了她良久,才返回山君园。
翌日一早,玄一一大早来禀报:“爷,大事不好,鬼眼三郎昨晚被人杀了。”
诏狱最里间的那间牢房大开,金发如枯草覆在鬼眼三郎的脸上,遮住了他紧闭的绿眸,他看起来并无外伤,唯有五脏俱碎。
仵作验尸后道:“致死原因为被掌击碎内脏。”
玄一叫道:“是邝无心。”
当今天下,唯有嗜血如来邝无心的如来掌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一时诏狱之中,众多守卫脸色大变,昨夜诏狱密封如铁桶,邝无心居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人,可见此人的武功之高强,若是不幸和他对上,此刻恐怕已是横尸一具,想到这里,众人冷汗涔涔。
濮阳琙脸色如常,唯有眸光难测。
瑞王府。
仲孙螭转动着手中的杯盏,望着面前一脸淡漠的中年男子:“邝总管辛苦,鬼眼三郎死了,本王也算解除了一桩后顾之忧。”默了一瞬,又道,“可惜了,是个人才。”
邝无心对他的反应习以为常,躬身道:“属下愿为王爷分忧,誓死追随。”
仲孙螭又道:“若是知晓黛瑞丝和邵世藩如此无用,还不如一开始便派你出手。”
邝无心垂眸不语。
此时侍卫来报:“王爷,天香楼的黛瑞丝来访。”
“宣。”
“是,王爷。”
此时已是暮色沉沉,披着彩衣的黛瑞丝走在夜色中,如一个美妙的精灵。
仲孙螭端坐书房。
黛瑞丝走近,盈盈下跪:“黛瑞丝拜见王爷。”
仲孙螭并不叫她起来:“办的事怎么样了?”
黛瑞丝脸色无异:“回禀王爷,属下办事不力,不光未能将属下的人救出来,反而费尽千辛万苦才逃出来。”
仲孙螭瞟她一眼,黛瑞丝被这一眼盯得汗毛倒竖。
仲孙螭道:“说实话。”
黛瑞丝被他无形的威严压得喘不过气来,平日里在天香楼面对各种达官贵人八面玲珑,然而此刻面对仲孙螭却是冷汗涔涔,她跟着他办事的时日不短,也了解他的手段,是以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步步惊心。
仲孙螭的话语刚说完,黛瑞丝便伏下身子,以头叩地:“启禀王爷,属下罪该万死,属下和徒弟均被濮阳琙抓住,他他逼迫我们找到紫星剑谱,三日之内若是不拿给他,属下所服的神奇丸便会生效,肠穿肚烂,化成一滩烂泥。求王爷救救属下,属下愿意以有用之躯报效王爷。”
仲孙螭的脸上露出毫不意外的表情,濮阳琙果然有点手段,他麾下的天山血莲容梦莲和金钱豹邵世藩,多年来为他办事无数,屡建奇功,想不到却栽在他的手上。
这笔账,得好好算算。
思及此,他也不能寒了老部下的心:“放心,本王手上有神奇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