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华山出来,一路往东,渐渐看到冰雪消融,春景繁盛。两岸晓烟杨柳绿,一园春雨杏花红。长孙媞依旧着男装和仲孙幼凝以及棉零同乘一驾马车,其余人等均骑马分散前后,走走停停,殿后的玄一忽然感觉到一股劲风从后边袭来,用剑一劈,一枚蜡丸被劈成两半,里边掉出来一张薄如蝉翼的纸条。
他策马来到濮阳琙身畔,低声说道:“爷,慕血宫回信息了。”
玄一的剑上挑着一张纸条,上书:酉时,张家村东头,定金千两。
濮阳琙问道:“这儿离张家村还有多远?”
玄一答道:“根据查探的消息,离此地约莫二十里,申时可以到达。”
濮阳琙颔首。
待得申时,果然已到达张家村,濮阳琙留形意看着大部队在酒肆歇息食点心,自己带着玄一策马前往村口,长孙媞道:“阿兄,我和你一块儿去。”
濮阳琙道:“不必担心,慕血宫的人不会对我怎么样。”
罗闻也道:“慕血宫做交易不喜太多人在场。”
长孙媞坚持道:“江湖险恶,阿媞愿和阿兄共进退。”
濮阳琙望向她的眸子涌出炽热的情意,不再坚持。
三人到达村东头时,远远望见二人身着玄衣立于顿丘花红树下,手执长剑,头戴面具,一人高胖,另一人瘦长,那瘦长的人显然是之前被濮阳琙放走的传话人。
见濮阳琙来了,那高胖之人说道:“世子爷远道而来,不知要做何交易?”
濮阳琙停下,也不下马,说道:“第一,我要买开价要我命之人的信息,你们应该试过了,这一路来杀不了我,那人出多少,我出双倍,只买信息,不要求你们杀人。”
高胖之人显然已经和掌门商议过了,说道:“请恕我们不能接受,慕血宫绝不出卖主顾的信息。”
濮阳琙道:“若你们完不成任务,同样也活不了。”
任务失败,回去只会有最痛苦的死法等着他们,高胖之人一凛,正好对上濮阳琙寒凉的眸子。
“我给你们指条明路,”濮阳琙道,“可助你们偷天换日,从此隐姓埋名,不会被慕血宫追杀,前提是,帮我做一件事。”
出了这么久的任务,不但没有伤到濮阳琙一根汗毛,反而折损巨大,若是继续下去,掌门雷霆震怒,主顾也不会放过他们。然而这位世子爷就好相与吗?纵使不在庙堂之上,他阎罗一般的名声也早已名震江湖。高胖之人挣扎良久,和瘦长之人悄语几句,来到濮阳琙面前单膝跪地,拱手道:“愿为世子差遣。”
濮阳琙问道:“负责这次任务的还有几人?”
高胖之人道:“其余人均被杀死,就剩下我们俩了。”
联想到鼎鑫楼的上百名杀手,濮阳琙了然。
“主顾是东南方向那位。”他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高胖之人惊异地看着他。
“我猜对了,嗯?”濮阳琙邪魅一笑,继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高胖之人答道:“在下银环蛇白崇枫,他是竹叶青花不开。”
银对白,环字比坏还多一笔,又坏又毒,江湖人对白崇枫的称谓可谓形象。
濮阳琙道:“入我门下,进则生,退则死,作为投诚,你们先完成一个任务,我会保你们不被慕血宫的人抓到,若是能够完成,会安排人帮你们洗去纹身,再造身份文牒,若是不能,不光慕血宫的人会追杀你们,我的人也会将你们碎尸万段。”
白崇枫和花不开拱手齐声道:“我等愿追随世子殿下,至死不渝。”
濮阳琙道:“剑邪燕汝诏,认识吗?”
白崇枫和花不开对视一眼,道:“剑邪名震江湖,我等也在武林大会见过。”
濮阳琙道:“很好,查一下剑邪现在何方,是否受制于人?不必和他交手,不论死活,有任何进展和玄一联系。”
二人领命,濮阳琙吩咐他们揭开面孔露出真容,皆平平无奇,玄一给花不开一颗黑色药丸,道:“这是解药。”
花不开迅速咽下肚去,二人告辞而去。
长孙媞问道:“阿兄怎么这么相信他们会投诚?”
濮阳琙道:“他们别无选择。”
三人回到酒肆,休整一番继续启程。
这一日,行到一片幽谷之中,却见竹林瑟瑟,风吹簌簌,两山之间只余一条狭窄的山道,只容得下一辆马车堪堪走过。
濮阳琙和玄一在前,罗闻和雷阳断后,其余人等在中间。
濮阳琙策马停在山道前驻足不前,四面俱静,他和玄一下马扔了几块石子到山道中间,几只惊鸟飞出来,飞到半山,疾速往旁边飞走。
玄一悄声说道:“山顶有人。”
雷阳在后面大声喊道:“世子爷,怎么不走啦?”
濮阳琙向着山道高声说道:“在下清渊侯世子濮阳琙,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