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琙入宫做天子伴读后变得异常忙碌,除了寻常的课业,还增加了诸如朝堂时事、地方经济等辅修功课,以及骑马、武术、对弈等策问班。
苗夫子教授的门生便仅剩下长孙媞和濮阳琬。
濮阳琬一如既往地摆烂,长孙媞在同学的衬托下成为苗夫子的得意门生,被重点培养,短短数年内突飞猛进。
除了修习文化课,她经常和濮阳琙闻鸡起舞练武,只期待有朝一日重返故里,找出害死爹娘的凶手。
这一天终于快要到来。
他们到了临安。
雷阳一早从江湖百晓生口中打听到了修罗刀罗闻的居所,据说退隐江湖后,罗闻从一介大侠转型成了一名屠夫。
清早的菜市场,嘈杂又鲜活。
三人一个一个小摊子找过去,终于在位于角落的一个卖肉摊子上,看到一名中年男子正在手脚利落地切臊子,春寒料峭,他却光着膀子,精壮的肌肉上甚至冒出豆子大的汗珠,脸上的汗粒顺着络腮胡子流下来,“啪嗒啪嗒”地掉落在案板上。
旁边有两个年轻的郎君帮忙,一个在给猪腿剃毛,另一个用荷叶打包猪肉。
买肉的客人唤那名中年男子“罗庖”。
雷阳对比手中的画像,怀着热切的心情走上前去,唤了一声:“罗闻大侠。”
那名中年男子似是没有听到,依旧热情地和买肉的客人闲话。
雷阳又唤了一句:“您是修罗刀罗闻罗大侠吗?”
中年男子漠然地抬头看了看他,憨憨地笑了笑:“小郎君,您认错人了,俺叫罗二,这里都叫我罗庖,不是什么大侠。”
雷阳疑惑地眨眨眼睛,转头看向濮阳琙和长孙媞,濮阳琙面色无波无澜,转身步入卖肉摊对面的茶肆,五人坐在茶肆里一边喝茶一边看着罗二马不停蹄地卖肉。
看得出来,他的生意非常红火,整个上午几乎没有停过。
将至午时,卖肉摊的客流量终于变少,几乎为零。
罗二和两个伙计也躺在屋里的摇椅上开始休憩。
此时,一个监市带着两个小吏晃荡着肚子里的早餐慢悠悠地在菜市场穿行而过,驻足在罗二的卖肉摊前。
其中一个小吏喊道:“罗二,出来交头钱了。”
罗二停止打鼾,缓缓睁开了眼睛,步出来拱手道:“官爷,前几日才刚刚交过,怎么又要交了?”
监市剔着牙凶狠地说道:“那是上个月的,今日是交这个月的。”
罗二陪笑说道:“上个月也交过一次啊。”
监市双眼一瞪:“让你交就交,怎么这么啰嗦,给我打。”
旁边的两个小吏身形瘦小,却轻而易举地将罗二拎出来,摔在大街上拳打脚踢。
雷阳看得火大,正要起身,被濮阳琙以眼神制住。
罗二抱着头,不敢反抗,只是慌忙说道:“官爷,求求您,别打了,我交,我交。”
说完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袋银子交给监市,监市掂了掂银子,满意地走了。
两名伙计将罗二扶起来,给他拍干净身上的尘土,罗二垂着头,抬袖子抹了一把脸,重新走入屋内。
监市三人来到对面的茶馆,喊掌柜的出来,却听到旁边传来一个清晰的声音:“把罗二的银子还回去。”
监市循着声音望去,见是一名身着锦袍的公子,坐在临街的桌旁,手中执杯,英姿玉貌,矜贵从容,左右两边各坐着一位青年男子,隔壁桌坐着的两名青年男子也齐齐转过身来望着他们。
监市不知深浅,不敢贸然得罪,笑道:“几位不是本地人吧,不知有何贵干?”
濮阳琙的耐心似是受到了挑战:“把银子还回去,别让我说第三遍。”
监市被激怒了,在这条街上,还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
旁边的行人竖起耳朵听,这让监市更加愤怒。
“你算老几,也不打听打听,这条街上都是我卢某说了算,识相点,就赶紧滚。”
濮阳琙没动,冷笑一声,把杯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与此同时,隔壁桌上的两名青年男子却不知何时起身,瞬间将监市的两名随行小吏踢飞了五丈远,正好趴在方才罗二被摔的地方。
濮阳琙缓缓说道:“我算术不好,只会数到三,一”
话没说完,监市扑通一声跪下,哭丧着脸说道:“爷,我都听您的,我马上还回去,马上。”
他爬起身,从袖袋里掏出钱袋往对面扔了过去,钱袋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濮阳琙道:“捡起来,跪着交还给罗二。”
监市眼里充满了不甘和挣扎,濮阳琙又开始数数:“二”
监市迅速地拖着笨重的身体跑向街对面,像一只遁走的白萝卜,捡起钱袋丝滑地跪在罗二面前,两手托着钱袋高高举起。
罗二没有伸手接,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