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远处的雪山在月光下银光闪闪。
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苏槿坐在洞口,望着漫天繁星,想起多年前,林牧的吻抚慰她身上每一处伤。
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她的手背上,她取出林牧送她的短笛,吹起了《凤凰台》。
凄冷的笛声飘荡在神山之巅,往事一桩桩一件件,像凛冽的北风,卷挟着巨大的悲痛扑面而来。
她终于忍不住,倚在石壁痛哭。
“你这个自以为是的混蛋,连声招呼都不打,说走就走,丢下我和珩之,你不配做他的爹爹……”
关山月悄然而至,带着酒来到她身旁。
“还以为你不会哭呢。”
苏槿道:“正想喝酒,师父来得可真巧。”
关山月拎起酒壶,饮了一口酒:“尘彦离开我已经一个月了。”
“我最讨厌这种自以为是的牺牲,凡事就不能商量着来吗?好歹一起经历过生死,我就那么不堪一击吗?”
苏槿接了酒,一饮而尽。
“我不知道林子岚怎么想,但尘彦一直是这样,所有的困难他来挡,所有的苦涩他来尝,而最要命的是,我…我居然习惯了。我照顾珩之时才发现我像个白痴,什么都不会。”
“珩之呢?”
“他啊,多少人抢着带,你那小师父、颜非、章伯还有青瑶……”
苏槿笑道:“师父你倒是常背着珩之。”
“我才不管他们呢,我每次抢就跑进太虚境,他们拿我没法子。”
“我现在,根本不敢见珩之,他和林牧生得极像,我瞧上一眼,心里就难过。”
两人喝了整整十坛醉红尘,关山月不胜酒力,瘫倒在地上,哭着喊着要找尘彦。
“哭有什么用,我才不要……”
苏槿突然灵机一动,想起那日抽中的桃花阵,纤手一挥,造出一方幻境。
一个同林牧一模一样的男人,着一身青衫,缓缓向她走来。
苏槿看呆了,恍惚着揉了揉眼睛。
“怎么哭了?”
他温柔地勾着手指,擦去苏槿脸颊的泪。
苏槿抽噎着,颤抖着肩膀,悲痛落泪:“我真蠢!明明那时候就有了启示……”
“别哭,抱抱。”
苏槿一把推开幻象,怒吼道:“滚开!你不是他,任何人都不能代替他!”
说罢催动意念,毁了桃花阵。
关山月迷迷糊糊地睁了眼,笑道:“明日,你陪我去一趟南边。”
“去南边?”
“去看尘彦。”
“尘彦道长?”
关山月没再应答,昏昏沉沉睡着了。
翌日,她早早唤醒苏槿,两人一起来到了关山月出生的地方——关家庄。
如今这里已经大变样,改名月影村,只见村子从头到尾摆满了长桌,人声鼎沸,很是热闹。
“师父,尘彦道长在这里么?”
关山月手执一锭金,牵着苏槿上前随礼。
“不知阁下是梁家什么人?”
关山月道:“我就是饿了,想吃顿饭。”
一妇人夺了金子道:“两位是贵客,这边儿请。”
说罢带着关山月和苏槿来到了宴席的上位。
只见一老妇人抱着一个男婴,满脸喜悦。
关山月满目惆怅,端起桌上的酒杯强颜欢笑:“我和他没有孩子,想不到有一日我能吃上他的满月酒。”
苏槿恍然大悟:“原来尘彦道长再世为人了。”
“咱们随了一锭金呢,多吃点儿!”
关山月低着头吃饭,眼泪吧嗒吧嗒地落在碗里。
苏槿拿出丝帕替她擦去眼泪:“尘彦道长选了这里,可见对师父念念不忘。”
关山月如鲠在喉,放下筷子,带着苏槿来到了梁家。
“你守在这儿,我去去就来。”
苏槿守在梁家大院,看着关山月催动隐身咒,潜入了房中。
她为尘彦布下了护身法阵,庇佑他平安顺遂。
“走吧。”
两人看着梁夫人抱着儿子梁怀友回了房,离开了月影村。
鬼门
金千凭借记忆,将超度亡灵的《太上洞玄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写给了林牧。
林牧试着念诵,刚读了几句就心神不宁,浑身难受。
“林大哥,你还好么?”
“没事,我只是觉得有点累……”
他话音未落,昏倒在地。
庄俊斌道:“他不会死了吧?”
“呸呸呸,他只是道行不够,无力承受经文的力量。”
洞外许多恶鬼围着偷听,见林牧倒地不起,纷纷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