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歆竹已经被按在妆台前折腾了一个时辰。
母亲望着镜子里的女儿,心里不是滋味。
“你哪哪都好,就是性子急,这一点在宫里最是吃亏,一定要少说话,少管闲事,知道吗?”
“母亲哭什么?听说今日参加选拔的女子近万人,没准儿女儿首轮就落选,这样就能跟着你们去羌南了!”
“别说丧气话,我白家的女儿,要么不去,要去就得奔着争第一!这叫志气!”
“遵命!母亲大人!”
白歆竹辞别了家人,上了轿辇,来到了宣德门前。
这是羌国历史上声势最大的一次采选。
各府郡初选后送秀女入京,进行大选。
白歆竹跟着队伍进了宫,看着身旁的女子们,一个个翘首期盼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失落。
首轮的采选进行了三个时辰,众人顶着烈日,接受掌事姑姑们的挑选。
白歆竹看着场上的女子们,从近万人骤减至千人。
“留下的跟着居姑姑去抚庆殿用膳,午时过后,开始第二轮。”
站了几个时辰,姑娘们一个个腰酸背痛,一瘸一拐地向抚庆殿走去。
白歆竹时刻谨记母亲的教导:无论何时,都要挺直了腰板。
宝华殿
小方在一旁研磨,低声试探叶庚华:“陛下可期待这次选秀的结果?”
“这有何期待的?朕只希望未来的皇后,品行端正,心怀天下足矣。”
“陛下,有件事,奴才不知当讲不当讲。”
叶庚华停下笔说道:“有话直说,朕最烦扭捏之人!”
“白将军的女儿也来参选了。”
“她?”
叶庚华突然想起了上元节,白歆竹耍大刀的模样,轻皱着眉头说道:“此女子可不好惹。”
“陛下此话怎讲?”
“你不知道,她,算了,朕觉得她首轮都难过!”
小方不知二人早已见过面,打趣道:“只怕让陛下您失望了,方才奴才去瞧了一眼,已进复试了。”
叶庚华放下笔,坐在龙椅上思索了片刻,低声问道:“你说这白向阳会不会是为了她女儿选秀,才自请降职呢?”
“我的陛下啊,那白向阳是昏了头么?且不说他女儿采选能否真的出头,熬了几十年才封上的镇护将军,搁谁也不会这么傻吧?”
“那倒也是,朕倒好奇这白姑娘如何通过这女德考核?”
午膳过后,白歆竹跟着众人进了偏殿,竟被要求脱光了衣服检查胎记和疤痕。
她赤着身子,伸开手臂,被嬷嬷们拿着戒尺敲来打去。
一双双审视的眼睛让白歆竹十分不自在,心里对叶庚华萌生的一丝悸动,在此时悄然褪去。
又是三个时辰的筛选,仅剩下两百人。
“今日起,你们要在抚庆殿住上七天。
这七天是考核期,每日考核一门才艺,可报名,可弃权,每人不得低于三门。”
白歆竹身旁一个女子问道:“嬷嬷,那究竟有哪些可选的呢?”
“擅自插话,是为无礼,请这位姑娘出去。”
白歆竹谨记母亲的叮嘱,少说话,少管闲事。
“这七天,我们会观察你们的言行,一旦不合格就会被请出去,这才艺,分别是琴、棋、书、画、诗、茶、女工,有才者可样样都选,至少要会三门以上的才艺,现在可以开始报名了。”
白歆竹大步上前,在所有的考核单上都留下了名字。
掌事嬷嬷看着她一脸不屑:“我可先说好了,选得多,考核成绩不好,一样没用!”
夜幕降临,白歆竹躺在床铺上,看着身旁熟睡的姑娘们,有些后悔卷入这场选拔。
翌日清晨,考核琴艺,小方再三恳请,才拖着叶庚华来到了抚庆殿。
白歆竹虽热衷习武,可她自幼聪慧机敏,各项才能都学得有模有样。
母亲为了培养她女子必备的才能,拿习武做交换,练好一首曲子,奖励她一把软剑,练好了书画,就同意为她寻师父学拳法。
白歆竹在母亲的谆谆诱导下,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她记挂即将远去羌南的家人,弹了一曲《云水寄情》。
叶庚华站在围墙外,听着凄婉的琴声,低声说道:“此曲如孤鸿哀鸣,盘旋山谷,想不到耍刀弄枪之人也通音律。”
小方悄悄寻了掌事姑姑打听,顿时心花怒放。
“陛下,白姑娘报了全部的考核科目。”
“全部?口气不小?走了,朕今日的奏折还未批阅呢!”
“这是给您选皇后,您倒是上点心啊?”
叶庚华刚坐到龙椅上,看到旧时写给关山月的诗,抽出来递给小方。
“收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