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的清晨,太阳也想偷懒,躲在云里不愿出来。
林牧早早就在院中晨练,透过白色的雾气,看到苏槿熟悉的背影,在白墙黑瓦的衬托下显得有些孤独。
她抱着暖炉站在廊下,望着院中的松柏,低声念道:“苍松岁柏别样美,疏冷凄清寄古风。”
“看来这山庄从前的主人,同槿儿一样,是个文雅之人。”
“看你舞剑心痒得很,还没机会试一试破晓呢?”
她只随口一说,林牧就取了破晓和斩昏,来到了院中。
“来,我陪你,这庭院宽敞,最适合练剑。”
苏槿拔出破晓剑,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此剑自带寒气,简直是为烈霜诀量身定制。”
两人挥着长剑,剑交如风,在雪地的映照下泛着银光。
苏槿舞起剑来行云流水,剑势似游龙一般飘逸凌厉。
地上的雪花被长剑带起,跟着剑势习习生风。
突然,一男子从院墙上飞入,打破两人舞剑的惬意。
林牧看他并未抬手起招,收了剑,空手将其制服在地。
“昨夜就是你吧?”
苏槿看了看那男子,约莫二十出头,生得白嫩俊俏,与林牧有几分相像。
“停停停!胳膊要断了!”
“说,你是谁?”
那男子站直了说道:“我叫羽柠,是你的弟弟!”
“弟弟?我父母早亡,何来的弟弟?”
“表弟也算弟弟嘛!你们是不是在找罱西族圣女?她是我娘!”
林牧一听到圣女,激动地握住他的手腕:“进来说!”
三人回到房中,苏槿与林牧看着羽柠狼吞虎咽地吃光了桌上的点心,期待他交代圣女的下落。
羽柠翘起一只腿踩在凳子上说道:“罱西族圣女,也就是我娘,她叫羽非墨,跟你娘羽非晚是亲姐妹,所以,我自然是你的弟弟!”
林牧从未听母亲提过羽非墨,对羽柠的话半信半疑。
“那你娘呢?人在哪里?”
“死了。”
苏槿的手藏在桌下,紧紧地攥着,她侧过头去,看了看窗外飘零的雪花,眼神黯淡。
她早在心中预想过这样的结局,圣女销声匿迹多年,活着的可能性极小。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说你是圣女的儿子,有何证据?”
羽柠被他拎在半空中,大声求饶:“我刚从玉龙脊出来,你看!”
林牧大为震惊,羽柠居然拥有一身蓝色血脉,即便是羽非晚,也只有中毒时,血脉才会发紫。
林牧心痛不已,他不敢看苏槿,背过身去握紧了拳头。
“那你来这儿做什么?别告诉我你是来认亲的!”
羽柠大笑道:“就是来认亲的!我功夫又不好,也没个傍身的本事,听说表哥你功夫好,还有钱,就想着投奔你呗!”
“你们兄弟两个刚见面,好好说说话,我有些饿了,去吃点东西。”
苏槿起身去了偏厅。
“她?好像挺难过的样子。”
林牧不死心,拉着羽柠问道:“罱西族起死回生之术你知道多少?除了圣女的心头血,可还有其他法子?”
羽柠听到心头血表情凝重:“刺芒在哪儿?”
“你先告诉我法子!”
“世上哪有起死回生?抓紧剩下的日子,好好陪陪嫂嫂!”
林牧甩开羽柠的胳膊,去偏厅寻找苏槿。
桌上摆的全是苏槿喜欢的吃食,她却一口未动,痴痴地看着门外。
雪越下越大,仿佛是上苍送来的警示。
林牧的身影映入眼帘,苏槿压抑许久的失落与悲伤涌上心头。
“林牧,这儿的冬天怎么比迕远巷还冷。”
林牧走到桌前一把将她抱起回了房。
炉子里的炭火烧得正旺,林牧把她的脚塞进自己的怀里,贴着他紧实的腹。
手心搓热的羊脂膏,在她手指轻轻的揉着。
“在迕远巷的时候,槿儿的手脚总生冻疮。”
“是你熬了药,趁我睡着了为我擦洗,这些年,再没有冻过了。”
林牧的眼泪滴在她的手指上,连忙拿衣袖擦去。
“既然圣女死了,我想回迕远巷看看,突然好怀念那个地下小屋,还有后山那棵树,那年冬天好冷,恰逢我十八岁生辰,你想听《凤凰台》,咱们就坐在寒风中,远山皑皑,你第一次握紧了我的手。”
林牧在她的掌心哈着热气,将她的手背贴在脸颊上。
“这双手,我永远也不会放开。”
苏槿起身扑到林牧的怀中:“我好舍不得你。”
“咱们明日就启程回迕远巷,往后的日子我陪着槿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