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宁静的夜,也是漫长的。
看着尘彦停下的背影,关山月觉得自己可笑极了,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在逼大人就范。
她步伐稳健,走到尘彦面前,眼神笃定而自信。
“有没有大志向,也是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自作多情教化我,是你的事,你想让我助你得道?门都没有!”
她语气坚决,丝毫没了先前的稚气,伸出手替他整理被扯乱的道袍。
尘彦的眼眶有些湿润,低声唤了句:“山月!”
关山月的手按在他唇上,眼神再没了从前光泽,声音又冷又硬。
“我一装傻,你就心软,随意编几句谎话,你心疼得不行,现在本门主没有耐心你陪你玩儿了,那叶庚华倒是比你有趣!”
她忍着心里的剧痛说着狠话,试图伪装得毫不在意。
尘彦用力甩开她的手,勃然大怒:“不可理喻!是我看错了你!”
关山月背过身去皱了下眉头,把脚上的鞋子脱了,扔到他怀里。
“今后谁也别想来管我!”
她赤着脚飞上了屋檐,哼着小曲,掀开了浮翠苑的瓦片,潜了进去。
“你,你是谁?”
关山月抽出腰间的软剑,抵在一女子的脖颈处:“今日我心情不好,伺候好了,这钱赏你!”
“可,可你是女的,我,我怎么伺候。”
那女子吓得花容失色,浑身冒冷汗。
关山月躺在竹椅上,大笑着说:“去,给我找身漂亮衣裳,把你最好看的首饰拿来!”
“女侠你把剑放下,我,我这就给你去拿!”
那女子翻箱倒柜寻找着衣裳。
关山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泪悄然落下。
“你叫什么名字?”
“艳红。”
关山月瞧着她房中简陋,箱子里也就几件破旧的衣裙。
”罢了,你那衣裳太丑了!给我倒杯茶醒醒酒。”
忽然,一个老妈子“哗”的推开了门,骂骂咧咧:“艳红,今日又没开张?我养你有什么用?”
关山月翘着腿,拍着桌子吼道:“你谁啊?”
“我是谁?这浮翠苑我说了算!你又是谁?来人!给我捆了!”
关山月飞起一脚将那老妈子踹翻在地,看着面前十几个小厮,大笑道:“老子心里正窝火呢!”
她夺了一小厮手中的长棍,身形敏捷,拎着棍子把所有人打了一顿。
“快报官!快去!”
艳红吓得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突然来了一群带刀的府兵,一进门就围住了关山月。
关山月悠闲地喝着茶,忽地起身笑着说道:“这里不够宽敞,到外面去打!”
说罢跳窗而出,双手背后,站在浮翠苑门前静候。
府兵们将她围在中间,抽出了长刀,关山月手执木棍,只是教训,并未伤人。
叶庚华正在浮翠苑对面的春风楼赴宴,听到打斗声,走到窗边观看,看见关山月,立刻冲下了楼。
天水郡郡守罗大人对身旁的侍卫说道:“快去看看,何人闹事?赶紧给我绑回去!”
“门主!”
“你怎么在这儿?”
罗大人见二人关系匪浅,立即撤下了府兵,上前跪在地上请罪:“小的不知这姑娘是陛下的好友,真是该死。”
叶庚华看了看被打伤的府兵,低声说:“你们谁讲讲,究竟怎么回事?”
浮翠苑的老妈子第一次见到皇帝,吓得头都不敢抬。
关山月大步上前:“今日是我的错,喝了些酒教训了几个人,该怎么罚我都认了!”
“这酗酒闹事,按羌国律例应该如何惩罚?罗大人,你来说说!”
罗大人支吾着说道:“罚二十大板,赔偿损坏的财物,若是打了人,得,得加一倍!”
关山月一听到打板子,顿时慌了神,小时候沈舟望可没少让她挨板子。
她眼神慌张,看了一眼叶庚华说道:“我,我愿意多出些银子赔偿,这板子……”
叶庚华双手背后,低声说道:“你打得可是罗大人的府兵,朕也不能帮你,此事得看罗大人怎么办?”
小方躲在背后,轻轻地踢了罗大人的屁股一下。
罗大人立刻说道:“这都是误会,府兵们抓人,哪有不受伤的?是不是?”
府兵们齐声应答:“是!”
关山月把钱交给了罗大人,走到叶庚华面前,带着醉意说道:“今日累了,明早再谢你!”
说罢转身回了客栈。
翌日清晨,叶庚华早早就在楼下等候,关山月站在门口,看着面前的两辆马车,起身进了叶庚华的车里。
叶庚华拿出一个箱子,递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