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傍晚,月明星稀,昭罱河畔,人声鼎沸,纷纷期待着这场诗会。
苏州名妓秦如烟,一曲琵琶曲为众人助兴。
苏州诗会的领头人,当属天德书院的夫子孙睿德。
他年过六旬,着一身靛青长袍,头戴束髻冠,起了话头说道:“天公作美,切了毛毛雨,赏君一轮月。今日诗会,写诗作词均可,诸位座前备了稿纸,写完交由如烟姑娘为大家诵读可好?”
“能为各位诵读,是如烟的荣幸。”
苏槿听得认真,林牧却发愁,如何寻得契机偷换她的酒。
秀才王安仁高呼:“那今年便由我来出第一题,以秋为题,可明志,可咏情,可弃题。”
一旁的小厮为众人斟酒,大家各自执笔,或仰而赋诗,或呵笔寻思。
苏槿望了望林牧的衣衫,提笔书写。
秦如烟收了诗作,声若柳莺:“秋夜凉如水,江风拂心静。潇潇叶落尽,深篱寂无声。”
孙睿德点评道:“意境虽好,但借鉴太多,这凉如水,萧萧叶落前人多用过,深篱寂无声倒是意境颇佳,下一首!”
“叶落知秋来,月冷似寒霜。”
“怎么只有两句?下一个!”
秦如烟继续诵读:“孤雁无处去,哀嚎啼落英。寒山无生机,向天借月明。”
“不错,可留,继续吧!”
“金风掠锦衣,玉嶂染红霜。壶觞歌一曲,闲赋满庭芳。
“金风对玉嶂,好一个掠锦衣,染红霜,可进前三!可还有啊?”
秦如烟低声说道:“还有两首。”
“芳草惧夜凉,萋萋诉衷肠。与君歌一曲,倾诉离别意。”
孙睿德摇了摇头,摆手示意秦如烟念下一首。
“江潮寒夜起,俯仰诉别离。朦朦见月影,凉风拂心平。”
“借江潮咏离情,可圈可点。”
“写第一题,只是怡情,由诸位来投出最佳的诗作,如烟姑娘已经把诗作挂好,请各位上前,将手中的竹签投入对应的铁壶中。”
“这规则好,都不写名字,只论作品,不看身份。”
苏槿话音刚落,发现林牧不见了。
秦如烟抓着她上前投壶,她投完以后目光焦灼地找寻林牧的身影。
她回到座位上,饮了一口茶。
忽然,一位清秀的公子走到她身旁,在她面前摆上一支竹简。
苏槿低头瞄了一眼,见上面写着:杳杳夜幕遮,诚邀泛轻舟。
“小生罗辛朋,观察姑娘很久了,方才孙夫子称赞的那首染红霜,是出自姑娘之手吧?”
苏槿指了指身旁的空位,将竹简退回:“我夫君去订船了。”
罗辛朋灰头土脸地离开。
忽的一声铜锣响,孙睿德高声宣布:“咏秋,第一名是许儒安许夫子的门生月白先生。”
林牧鼓掌说道:“我也觉得月白先生这首意境绝佳!堪称上品!”
他拿着披风,走到她身旁坐下。
“快坐下!”
“写得好不好,不用我夸,这可是大家投出来的!可是你怎么叫月白?”
苏槿捂着嘴偷笑:“从前我参加诗会,用的便是月白的雅号。”
“这第二轮,击鼓传诗,我出一个字做开头,第一个人用它作一句诗或词,下一个人要用这句诗的最后一个字或者词做开头,答上来,记一分,直到答不上来便叫停,答不上来的那个人,自罚三杯酒。”
秦如烟低声问道:“那谁先来?”
“如烟姑娘的才情在咱们苏州城那也是首屈一指,不如你先作第一句?”
秦如烟半蹲着行了礼,温婉地说:“奴家献丑了,我这第一句便是我心归天涯,方才王公子出题,没答题,就从你这儿开始传吧!”
王安仁笑着接了句:“天涯亦葱茏。陈公子,到你了。”
“葱茏?”
陈之洞犹豫了片刻,立刻答道:“葱茏笑春风。”
场上紧锣密鼓,紧张地气氛感染在座的每个人。
苏槿就坐在陈之洞身边,她竟巧言一转,念出一句:“春风醉酒,然后看了看身边的林牧,想看他如何接。”
林牧起身干了杯中的酒:“酒醉人生!”
他手托长袖,示意身旁的老书生作答。
那老书生正襟危坐,叹了口气:“人生几多愁?”
老书生一旁的女子应道:“愁云难消聚心头。”
苏槿拍手连连称赞:“妙啊!这位姐姐!”
那女子是秦如烟的好姐妹,名唤崔娉婷。
崔娉婷拿手肘碰了碰身旁的情郎蒋公子。
蒋公子犹豫了半天,接不上来,面子一时挂不住,低声斥责:“你怎的接了这么难一句?这头字叫我如何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