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回到客栈,凌一已经收拾了行李在门口等候。
“不是说赶夜路么?你俩去哪儿了?”
苏槿道:“四处逛了逛,小师父你进去休息,今夜我来驾车。”
说罢推搡着凌一上车。
夜晚的山涧凉风徐徐,苏槿一人驾车,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凌一早已睡着,鼾声如雷,林牧掀开门帘:“你进来。”
“怎么了?”
“这小子太吵了,我去驾车。”
“不用了,外面冷,你好生歇着。”
林牧见她执拗,拉开车门坐在了她身旁,拿出披风盖在她的身上。
稀疏的晚星,在乌云背后若隐若现,马车哒哒地走着,苏槿本想开口,却被林牧抢先一步。
“你说得没错,弱者才会被同情,我不希望成为你眼中的弱者。”
“林牧,我不是因为…”
“我明白,如果注定要失去,不如不要开始。”
她的头倚在林牧肩上,小手挽住了他的手臂。
林牧由着她依靠,内心悲不自胜。
苏槿靠在他肩上,很快就睡着了,林牧勒停马车,把她搂进了怀里。
翌日,卯时刚过,凌一醒来看到车内没人,立刻掀开门帘,见苏槿倒在林牧怀里睡着了,伸手戳了戳林牧的肩。
林牧示意凌一安静,把苏槿抱进马车放在了软榻上。
苏槿忽然睁眼,立刻起身坐得笔直,凌一坐在对面偷笑。
“小师父你笑什么?”
林牧看了凌一一眼,凌一心领神会。
“今日天气好,师父高兴,乖徒儿,等会儿陪我练练拳吧?好些日子不练浑身难受!”
“好,你先去洗漱。”
说罢扶着林牧下车来到河边,林牧望着水中满目疮痍的脸,迅速把脸扭向了一旁。
她拿出丝帕擦拭林牧脸上的血水,随后拿出药膏,用小指轻轻地点涂。
不远处传来凌一打拳的声音,苏槿洗漱完来到了林中。
“乖徒儿,你猜我昨夜看见什么了?”
“什么啊?”
“林牧哥哥偷偷亲你了。”
苏槿当即红了脸:“你瞎说什么?你昨夜鼾声如雷我才不信。”
凌一笑道:“不逗你了,你俩亲没亲我不知道,但他抱你我可瞧见了。”
“小师父!”
“你和林牧哥哥成一对,他得叫我什么?”
“这拳还练不练了?不练就赶紧出发了。”
凌一朝着苏槿做了个鬼脸,腾空一跃跑回了马车。
三人驾车前行,前方五十里便是——庆州。
嘉江
“秦姑娘,你快劝劝公子吧,他整日酗酒,身子都垮了。”
“我又何尝不想?情之一字,最难参透,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画地为牢。”
秦飞鸿接过侍女手中的茶水,走进船舱。
“二哥,喝杯茶,醒醒酒。”
梅若生瘫坐在软榻上,眼神迷离:“喊我梅公子!我已不是什么二当家!”
秦飞鸿竟有些羡慕梅若生,羡慕他为爱痴狂,而自己只能躲在暗处,窥探他对旁人的爱。
“既是好酒,一人喝多没意思!”
秦飞鸿夺过酒壶,一饮而尽。
自她夫君死后,她便极少饮酒,这竹叶青是出名的烈酒,嗓中先辣后苦,像极了秦飞鸿的经历。
十几年前,秦家掌管京城首屈一指的驯马司,秦飞鸿自小跟着父亲在马背上长大。
那时候,她还叫秦晴晴,因父亲与林怀安交好,因此她与林牧自小曾在一起玩耍。
秦家曾为茂王效力,新帝叶熙成登基后,秦家被打入茂王余党,驯马司被转到新帝党羽的手中。
秦飞鸿跟着父亲回老家常州避世,新帝表面准许,背地里却派了太监元婴中途截杀,秦家亲眷、府兵七十余口,尽数被杀。
年幼的秦飞鸿因尿急,被奶妈带去如厕,这才躲过一劫。
奶妈看她可怜,带着她回了自己的老家——飞龙山附近的梅花镇。
从此秦晴晴化名秦飞鸿。
秦飞鸿跟着奶妈相依为命,十六岁奶妈因病去世,死之前为她寻了门亲事。
飞龙山有座清风寨,寨子里有个记账的小伙,名叫刘原。
秦飞鸿无依无靠,只能跟着刘原上了飞龙山,在清风寨安了家。
刘原对秦飞鸿以礼相待,但他嗜赌成性,成亲才两年,便因欠了赌债被人打死。
秦飞鸿驯马有术,深得大当家徐立的赏识,命她跟着梅若生。
秦飞鸿不仅功夫学得好,性格杀伐果断,二十岁便坐上飞龙寨三当家的位子。
徐立为她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