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青鸾来密室向林牧请罪。
“请少主责罚。”
“学功夫若为了害人,废了也罢。”
青鸾浑身战栗,当下便要自毁丹田,被苏槿拦了下来。
“练功不易,青鸾姐姐关心则乱,请您给她一次机会。”
“不用你假好心!”
青鸾愤然起身,瞥见林牧腰间的香囊,瞬间落了泪。
“没有少主,就没有青鸾的今天,做错了事理应受罚,虽然明知是妄想,但我也不愿被你看轻了去。”
说罢一掌废了丹田,强撑着半跪在地上,磕头谢罪。
苏槿备受震撼,原来情之一字,竟让人不惜背叛自我。
青鸾负气离去,她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触碰了林牧的底线,永远也无法走到他心里了。
苏槿道:“你明知道她是因为你才…”
“以爱之名伤害他人,不过是私欲泛滥的借口。”
林牧一句话解了苏槿心中困扰多日的疑惑,梅若生,一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却做尽让她生厌的事。
他救下苏槿的命,却也杀了她的心。
为了让苏槿潜心学习暗器,林牧再未传她侍奉。
她每日练完功,就回到密室改良流星镖,耗时三个月,终于完成。
她用银丝把七枚流星镖链为一体,在每个镖体上装了锁扣,只要命中一颗,其他几枚自动收紧锁扣,中镖之人将体会钻骨剜肉之痛。
这日,林牧来到密室,一身白色狐裘衬得他愈发白皙。
他拿起改良后的流星镖,细细观摩,对苏槿赞赏有加。
“外形美观,收放自如,你的生辰快到了,就当作给你的礼物。”
“你怎知我的生辰?”
“去年有人喝醉了酒,哭着说自己没吃到长寿面,差点把茶桌都掀翻了。”
苏槿心道:“难怪不许我饮酒。”
林牧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今年定让你吃上长寿面。”
“嗯。”
“等等,银丝链接虽好,但不易携带,容易缠在一起……”
林牧蹲下来,低头为苏槿讲解每一处细节,抬头却被她的发钗钩住了头发。
两人不约而同地将手伸向发钗,指尖触碰的瞬间,又都收回了手。
“别动。”
他小心地取下苏槿的发钗,坐在一旁拆解。
“还是我来吧。”
她的额贴着他的下颌,轻捋发丝,将其一根根抽出。
三九天里,林牧却觉得热,去秘阁取了一把折扇出来。
“这么冷的天,你拿扇子做什么?”
“这可不是普通的扇子,它是我多年前制作的一个发射器。”
苏槿拿着把玩了一下:“可这扇子,冬天拿着甚是奇怪,不如改成短箫?”
林牧把李颂慈送他的白玉短箫拿了出来,两人一起将折扇里的发射器拆除,装进了短箫中。
林牧脑中忽然闪过苏槿一身白衣吹奏《凤凰台》的模样,悄声问道:“你何时再吹一次《凤凰台》?”
“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
苏槿拿起短箫正要吹奏,却被林牧夺了去。
“好曲当寻个好地方。”
说罢带苏槿去了后山,两人再次坐上了那棵树。
“你好像很喜欢这里。”
林牧指着西北的远山,低声道:“那里,有我和家人最幸福的回忆。”
“你的父亲是?”
“人不在了,不提也罢。”
迕远巷下了雪,远山银装素裹,天边依稀闪烁着几颗寒星。
苏槿举着短箫,轻声吹奏,小手冻得通红也未察觉。
《凤凰台》清丽悠扬,穿梭在寂静的山林里,时而似风雪飞舞,时而像海浪翻涌。
往事如风一般在林牧的心间飘过,这个冬夜,只属于他二人。
苏槿的自强不息影响着林牧,他第一次觉得,活着是一件美好的事。
他重修医典,把母亲留下的手札重新整理了一遍,发现了母亲并非罱西族圣女的秘密。
他照着苏槿写的食谱调理身子,气色也逐渐好了起来。
青鸾彻底醒悟,苏槿就是他的药。
政南二十五年 腊月十五
苏槿一大早来到后山练功,却不见凌一的身影。
她席地而坐,屏气凝神,突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凌一抓了一条大蛇悄然而至。
苏槿一睁眼,吓得喊出了声,林牧从树上飞身而下,拉着苏槿后退了几步。
“乖徒儿别怕,今天是你的生辰,我才专程抓的,这新鲜蛇胆泡了酒吃,保你三年不生病,修炼内力大有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