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苏槿早早地来到了后山。
林牧着一条淡青色的窄袖长衫,远远望去,身姿挺拔,修长的腿十分显眼。
天刚微微亮,仍稀稀落落散着几颗晚星。
初春的凌晨,寒意四起,林牧脱下自己的外衫递给了苏槿,开始教她练武的入门身法。
苏槿和上次一样,刚站了一会儿就双腿打颤。
林牧后退了几步,站在她正前方,双手背后道:“把注意力从你的腿上转移到眼睛,看着我。”
苏槿缓缓抬头,看着几丈开外的林牧,他一袭青衫站在春日的薄雾里,洋洋洒洒的晨光照在他的面具上,形成一团光晕。
苏槿盯着那束光,全神贯注,坚持了半个时辰。
不知不觉间,她脖颈的衣衫已然湿透。
林牧道:“今天就到这儿。”
苏槿却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双腿麻木无法动弹。
林牧走到她身旁,像之前一样半曲着手臂递到她身前。
“走吧。”
苏槿双手紧抓林牧的小臂,颤巍巍地动了动腿,双膝酸软险些没站稳,林牧及时搀住了她。
两人走在清晨的小路上,彼此都不言语,林牧走得极慢,坚实的臂撑着颤悠悠的苏槿。
阳光驱散了林中的雾气,耳畔传来清脆的鸟叫声,微风拂面,萧条的枝蔓生出了嫩芽。
苏槿看着林牧手上的蓝色经脉,打破了沉默。
“你是因为中毒,皮肤才会这样吗?”
“天生的。”
“哦。”
“告诉你也无妨,血脉比常人特殊些,寻常毒药最多一炷香就自行化解了。”
苏槿想起和他第一次见面,林牧毒发时的模样,满心疑惑。
“你想问我为何日日放血?”
苏槿轻轻点了点头,林牧停顿了片刻道:“记住,永远不要把你的弱点展示给旁人,说不定哪天,你的弱点就成了他们伤你的武器。”
“我记住了。”
两人不知不觉回到了青坞大堂,早已人去楼空。
苏槿忍着酸痛上楼,心道:“这习武还真是磨炼人的意志。”
林牧在她身后静静地站着,等着她开口,哪怕只是一个求助的眼神,然而并没有。
苏槿走一步,他跟一步,寂静的大堂里,此起彼伏的脚步声,回荡在两人耳畔。
苏槿忽然倚着栏杆停下:“要不你先…”
林牧不等她说完,一把抱起她上了楼,他步伐稳健,低声道:“不用谢我。”
苏槿瞥见腿窝处,林牧的手半悬着,心道:“想不到是个真君子。”
林牧一脚踢开苏槿的房门,把她放到了椅子上:“早点睡吧,今晚青坞要接待贵宾,你跟我一起去门口迎客。”
“好。”
苏槿浑身酸痛,临近中午才睡着。
傍晚,门外传来嘈杂的人声和急促的脚步声。
她打开门,见坞娘们一个个打扮得端庄优雅,齐齐地在大堂站着。
她正要跟着下楼,青鸾迎面走来,拿了一套衣裙递给苏槿:“赶紧换了下楼。”
苏槿立刻换了衣裙,看着镜中的自己,梳回了从前的百合髻。
她刚出门,就看到林牧站在廊下。
“青老板。”
林牧回头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待会儿没我吩咐不许开口。”
“是。”
苏槿跟着他下楼,两人来到门口,等待着林牧口中提及的贵宾。
只见长街入口抬进了二十几辆轿子,每辆轿门都从外面锁起,颇为神秘。
苏槿站在林牧身旁,一身藕粉长裙,配上百合髻,宛若出水芙蓉。
一行人来到青坞门口,轿门被打开,苏槿看着一个个身穿儒衫的男人,年龄参差不齐,嬉笑着同林牧寒暄。
苏槿依照林牧的吩咐沉默不语。
几个年长的进了青坞大门,后面跟着的年轻些,皆是书生打扮。
突然,一个身穿靛青长袍的青年男子,走到门口,盯着苏槿看了许久,“你是?叫什么来的?”
苏槿一眼就认出,他是李昌彦的同窗崔辰梁,比李昌彦年长几岁。
崔辰梁被身后的人推搡着进门:“来这儿,少说话。”
众人进门后,林牧吩咐杂役锁了青坞的大门,安排好众人后去了二楼的雅座,吩咐苏槿煮茶。
苏槿端着茶水从后厨上楼,被崔辰梁拉到了一旁。
“我见过你,你和李昌彦一起游湖那天,姑娘可还记得?”
苏槿听到李昌彦的名字,心里咯噔了一下。
幼时,她在庆州外祖母家住过几年,曾邂逅晋阳首富李旭梁的儿子李昌彦。
两人都醉心诗词,李昌彦对苏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