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的街道,人很少,冷得吓人。
孟大虎跌跌撞撞往前跑着,身上被磨破的伤隐隐作痛。
但他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
就像是不会累似的,直直跑到了他的胭脂铺门口,手大力拍上去。
“刘玲!”
里面好像没有动静,他又拍了两下,正准备喊,门板突然被挪开了。
那个刘掌柜惊讶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你怎么来了?”
紧接着又探出头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才放下心来,直接将孟大虎拉进去。
门板合上。
刘玲将手环到他腰上,佯装什么也不知道:“突然来找我,是想我了吗?”
孟大虎呼吸极重,还没喘过气来,一把拍开她的手。
面目狰狞地看着她:“卧房里的夹竹桃是你放的吧!”
“可以啊,都学会在我府上安排眼线了,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刘玲扯出一抹笑:“官人,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孟大虎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别演了!你当我是傻子吗?”
“我们说好的用夹竹桃只是用来制成胭脂陷害二妹,害她当不上家主,可我没想到你居然有这种私心,你居然害死了若瑶!”
“咳咳!”刘玲几乎窒息,瞪着眼睛看着他,似乎有些惊讶,拼命摇头,“什么……死了?可我只让人滴了一小滴,只会虚弱而已吧……”
孟大虎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刘玲被凶得愣了一瞬,脖颈处传来的钝痛感又让她瞬间清醒。
她眼尾骤然红了:“咳!你还敢来质问我?钱若瑶那女人为什么又怀孕了?你不是说你已经给她喂药了吗?”
“你不是说我们的孩子将来会继承钱家所有家产的吗?为什么又出来一个孩子!你说啊!”
语调骤然尖锐拉长,在黑暗的胭脂铺里回荡着。
孟大虎猛然用力,将她压倒在地上:“我怎么知道她会再怀上!曼陀寒我是看着她吃下的,这么多年也没问题,谁能知道!”
“你着什么急啊?这件事我不能解决吗?要你动手?”
“我看你就是故意要害死若瑶!”
听到他这句话,刘玲像被点燃了,一下炸了:“是!我就是故意的怎么了?知道她怀上孩子之后我疯了,就算不要钱家家产了我也要弄死她!”
“若瑶若瑶!你天天那么亲密地喊着你夫人的名字,却从没这样喊过一声我的名字!”
她嘶哑地吼完,艰难地用手摸上孟大虎的手臂:“你知道吗?我真的不想再过这样躲躲藏藏的日子了,我喜欢你,我宁愿什么都不要,我们躲到没人的地方去过自己的日子好吗?”
刘玲的眼眸中涌起深深的眷恋。
孟大虎眉头一皱,向来温和的眉眼浮现出深深的厌恶,冷漠的话一字一句狠狠从嘴里吐出:“原来你还是没有认清自己的地位。”
“你最大的价值就是为我生个跟我姓的孩子罢了,如果不是这样,我看都不会看你一眼,你用什么身份来跟我谈感情?”
“跟你玩也只是图个新鲜感,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孟大虎侧头啐了一口:“我凭什么放弃那么大一笔家财跟你远走高飞,你配吗?”
“告诉你,你连若瑶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捏着刘玲的脖颈,重重往后一砸,眼眶又红了,像是刚刚才歇息了一会儿的猛兽再度进入战斗状态。
“既然你害死了若瑶,就给她陪葬吧!”
手上力道加重,刘玲的脖子发出一连串令人牙酸的骨头搓动的爆响。
“咯……咯!你放开……”
刘玲眼球突起,脸被憋得通红,不住朝孟大虎抓去,力道小得像是在挠痒痒。
毫无攻击力。
感受到生命渐渐在流逝,刘玲眼中涌起了强烈的恐惧。
“洋洋……洋洋……”
那是他们孩子的名字。
但孟大虎显然已经快疯了,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在做什么。
砰!
铺子的门板突然被一脚踹烂,从门口涌进来一群穿着官服的捕快。
“不许动!孟大虎放开手!”
他们用力将孟大虎从刘玲身上拉开,将他摁到地上。
他像一条被摁在砧板上的鱼,疯狂弹动,却完全挣脱不开。
头被死死按在地上,脸部被挤压变形,嘴里还止不住地喃喃:“放开我,她害死了我夫人,我要杀了她——”
门外,钱若瑶看着眼前的一幕,泪珠止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钱若枫握住了她的手:“大姐……”
钱若瑶摇了摇头,看向叶清雪:“我没事,我想去跟他说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