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绍安连忙出列,大声呼道:“臣冤枉!请皇上明查!那妇人是臣府中旧仆如意,被冯氏母子殴打至早产后,又被卖进青楼,命如意接客赚钱养活他们母子。臣与部下去青楼饮酒时偶遇,同情其遭遇将其赎回。如意惦记未满月的幼女,臣便请魏大人出面说和。苏大人所言,并非事实,纯属诬陷!”
苏卫冷笑,“沈将军说冯氏母子殴打虐待儿媳,可有证据?”
沈绍安也冷笑,“苏大人去年吃的饭,今年能证明自己吃过吗?”
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哦对,如果苏大人家一年不清茅厕,应该能证明。”
小皇帝忍不住轻轻咳了一声。
苏卫脸色顿时气得雀紫,“沈将军不愧是武将,言语粗鲁无礼,沈将军别忘了这是朝堂!”
“苏大人也知是朝堂,朝堂之上公然侮辱贬低我们武将。武将怎么了?没有武将那又是谁保家卫国,护你们文臣在这京城里,吃饱了撑的大放厥词?”
不等苏卫再次说话,沈绍安继续说道:“苏大人既是御史中丞,肩挑监察之责,当以事实为依据,不偏不倚公正无私才对。”
“您说绍安勾结赤水县令草菅人命,证据呢?绍安又捏造了什么罪名?绍安走出军营,在赤水县中,便也是赤水县一名百姓。有了困难,找魏大人寻求帮助不正常吗?”
“冯家母子虐待儿媳,将身怀有孕的儿媳殴打至早产,按大梁律该枷七押十,魏大人将其带走不应该吗?”
“如意已经被冯家母子卖进青楼,签的是死契。契约即成,便与冯家再无关系。绍安念及旧日主仆情份将她赎出带回云州将军府,做得不对吗?”
苏卫脸色涨红,厉声说道:“你既已将旧仆赎出,其女尚幼,便该将其送归家中,哺育幼女,如何能为了争夺婴儿将冯家母子投入大牢?”
“大人,说话得讲良心!”
沈绍安满肚子气,恨不得上前将这颠倒黑白、是非不分的狗官一脚踹出大殿,再狂揍十分钟。
但是现在,用赫连瑾的话说,他是官,得讲究以理服人。
他忍了又忍,才继续说道:“当初如意被卖进青楼时,刚刚生女不足五日,在楼里休养足足二十日,身体才恢复。大人竟然让绍安再将她送回去?送回去干什么?被冯家母子活活打死吗?大人的爱女如果也遭遇了这种情况,也会不顾爱女性命,将其送回去送死不成?”
有一文臣出列,温声劝道:“沈将军就事论事,波及别家女儿算什么?”
“我呸你一脸你信不信?”沈绐安差点跳起来,“你能要点脸吗?他家女儿是人,连说都说不得。别家女儿就不是人了,差点被打死又被卖进青楼,还特么再把她送回去?”
他又转向苏卫,“让你平心而论,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做?为何不答?你是不敢想还是不愿想?”
苏卫不等张嘴,沈绍安又道:“冯家母子虐待儿媳被枷押,那以苏大人的意思,绍安不该将婴儿带出来交给如意照顾?应该让她留在家中自生自灭?苏大人,做人,不该是这么做的!您还是拿着朝廷俸禄的官员呢,这心肠也太恶毒了吧?”
又一文臣随即出列,道:“沈将军,苏大人的意思是,既然您已经将孩子母亲赎出,就该让母亲回去哺育幼儿。待冯家母子刑满……”
沈绍安一肚子的气,怒火已经顶到了脑门子上,一听这话顿时忍不住了,“滚尼马的,你又算个什么东西跑出来乱放屁?”
那官员顿时气得脸色黢黑,指着沈绍安道:“你……你……”
赫连瑾轻咳一声,道:“绍安,不得无礼。跟文大人道歉。”
沈绍安朝姓文的翻了个白眼,极不情愿地说道:“对不住了,方才是绍安失言。”
小皇帝看了赫连瑾一眼,才温声说道:“朕听闻,那魏无庸和冯家母子都已经到了京城,此事事关地方官员功绩考评,又牵扯到朝廷三品大员。不如将他们带上来,当朝对质。谁是谁非,自然一目了然。事实调查清楚后,有罪者罚,有错者改。”
苏卫和沈绍安齐齐行礼,“陛下圣明。”
老实讲,沈绍安还是很紧张的,他知道苏卫没冤枉自己。当初他让霍武去找魏无庸的时候,确实没考虑这么多。
这件事可大可小,若认真追究,后果还是很严重的。
他情不自禁看了赫连瑾一眼,只见他眼神温柔平和,暗含安抚,有些忐忑的心顿时安静下来。
冯家母子活了这么多年,恐怕这一辈子都没像今天这般风光过。
满朝文武大臣因为他们娘俩的事吵得不可开交,甚至远在北关边陲小县的县令都给押解进京问罪。
魏无庸进了殿,对着皇上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
因为是待罪之身,皇上没叫起。
冯氏母子像被猎狗盯上的鹌鹑,哆哆嗦嗦挤在一起,跪在大殿上一声不吭。
苏卫先上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