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绍安心里急得火烧火燎,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去云州向父亲问个明白。
父亲他不会,也跟那些道貌岸然、张口闭口讲究正统的酸腐文人一样,认为赫连瑾只要冠上“青云门”三个字,就成了人人喊打的反贼吧?
尤其,罗琅投靠梁王,父亲也有可能会被问责。
他……
沈继安见幼弟额头一会儿工夫就见了汗,连忙安抚道:“没有回京,想是京中并无旨意。父亲倒是曾经给我递过信,说是让我做好准备,一旦京城有了消息,即刻令我带兵回京。”
两人正说着话,有兵士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沈绍安接过碗,放在鼻下闻了闻,连忙将脸转向一侧,呕的哕了一口,苦着脸道:“这药,是从茅坑里直接舀出来的吗?”
沈清麟忍不住哈哈一笑。
沈继安也笑着摇摇头,唤了门外侍立的刺史府侍女,“这府里可有糖果?”
侍女连忙屈了屈膝,“有的。”
“去给绍安拿一颗过来。”
糖果拿来了,沈绍安看着药汤犹豫了很久,才小小喝了一口,张嘴就是“呕”的一声,立刻把糖放在嘴里,嘎嘣嘎嘣几下,就把糖咽了下去。
他将碗扔到一旁,道:“太烫了,等等再喝。”
沈继安笑,“良药苦口,快点喝了。”
沈绍安不听,问侍女,“有吃的没,给我弄点吃的。”
侍女连忙退了出去。
兄弟俩便有一搭没一搭说着战事。
过了不到半刻钟,沈绍安的脸色突然变了。
他捂住腹部,怔怔看着沈继安,道:“二哥,我……咳!”
一大口血从沈绍安嘴里喷出来,接着又是一口。
沈继安猛然站起,迅速冲到沈绍安身边,惊声唤道:“绍安?!”
沈绍安脸色煞白,满头大汗,目光涣散地看着他,喉咙里咕咕作响,血不停地从口鼻溢出。
沈继安大声吩咐傻掉的沈清麟,“快去请郎中!快去!”
沈清麟连忙跑了出去。
这边沈绍安已是双眼紧闭,从凳子上跌了下去。
等章赟等人闻讯赶来时,沈绍安脸色已经开始发青,整个人昏迷不醒,还在不停地抽搐着,唇边溢出的血已经成了黑色。
人挤进来的太多,放在案几上的碗不知何时被人端了出去。
沈绍安被挪到了短榻上。
章樟失魂落魄地看着昏迷不醒的沈绍安,“怎么会这样?刚才还好好的!”
老郎中急得脸都红了,“这是中了剧毒!他喝过什么?吃过什么?”
沈继安连忙回道:“方才有人送进来一碗药,绍安喝过一口,嫌太难喝,就放……”
他回头一看,心顿时凉了半截,“药呢?”
“什么药?!”老郎中拍着腿跳脚,“少将军的药老朽才刚刚熬上!”
沈继安又惊又惧,急得满头大汗,“先生快给绍安解毒啊?”
郎中却束手无策,“可老朽只会治伤,不会解毒。”
章樟突然转头跑了出去。
她冲到伤兵营,一把拽住一个正在给伤者包扎的老者,拖着他就往外走。
老者手上全是血,不悦地说道:“章丫头,你干什么?”
章樟满脸是泪,“璠先生,沈绍安中毒了,现在昏迷不醒。除了你,没人能救得了他了……”
她拖着璠济良,冲进刺史府,门口却遇到了拦着他们不让进的人,“少将军中毒,里面正在查细作,闲杂人等一律不许进……”
章樟抬脚就踹了过去,“我去你妈的吧,我看你更像细作!”
那人却身形灵巧的一闪,然后伸手用力一推,就将章樟推倒在地上。
章樟急得两眼通红,低着头直着脖子往前冲,无奈对方身高体壮,又是男子,冲了几次都没能冲进去。
她不知道沈绍安还能坚持多久,不知道再这样耽误下去,再进去的时候沈绍安还有没有命在……
章樟双手拢在唇前,扯开嗓子大声喊,“来人呐!救命啊!来人啊!云荆大哥救命啊……”
那守卫眸光一厉,抽出腰间佩剑,指着章樟大声喝道:“闭嘴!否则别怪我……”
“砰”的一声闷响,堵在门口的护卫突然变成了半个括号,唰的一下从章樟眼前消失。
章樟顾不得看到底怎么回事,扯着璠济良的袖子就往里冲。
云荆一把拉住她,“章姑娘,此人是?”
“他是璠先生,他能解毒……”
话音未落,身后人影一闪,璠先生和云荆已经不见了。
章樟看着云荆扶着璠济良,纵身跃上房顶,几个起落消失不见,也连忙向沈绍安房间跑了过去。
进了房,璠济良一看沈绍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