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哽住,偏头打量长烬的脸色,看长烬并不介意奶奶的不吉利话,这才敢追问下去:“人都已经过世了……咱们家是和他有什么仇什么怨吗?”
奶奶平时性子温和,是村里公认的好大娘,若不是有深仇大恨……不至于动手。
奶奶坐在后排冷哼一声,不客气的念叨:
“是有仇!他啊,坏得很!早些年和咱们家有过来往,小时候倒是挺懂事,挺像个人,没想到长大了就变成畜生了,仗着自己家里有点臭钱,就不把人当人,当初还想把你买去做童养媳呢!
孩子你从前真是看走眼了,竟会觉得他是个好人。他做了那么多亏良心的事,活该短命早死!”
“我也认识他?”我提起兴趣扭头趴在座位靠背上问奶奶:“叫什么名字啊?”
“他叫……”
奶奶刚要开口揭晓答案,谁知长烬竟突然一个急转弯加快车速,甩得我脑袋发昏差点吐他车里。
“阿烬!”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捂住心口委屈请求:“你稳点,别这么放飞自我,我早上吃得多等会儿要吐了!”
他闻言,这才缓缓降速,车子平稳下来。
奶奶在后排也被摇得脸色发青,我小声关心奶奶:“奶奶,没事吧?”
奶奶摆了摆手,按开车窗深呼两口气:“没事,我这把老骨头……差点被摇散架了!我说小殷啊,你是不是对老太太我有成见?”
小殷……这个称呼差点让我没憋住笑出声。
长烬心虚握着方向盘,闷声道歉:“不好意思奶奶,以前一个人开车放纵惯了。”
我帮他解释:“奶奶你别误会他,他不是故意的,他可是京城首富大老板,以前出门都是有司机的,自己开车的次数并不多。”
奶奶没好气的嘀咕:“开个车都不会,还京城首富呢。”
我无奈找奶奶转移话题:“对了奶奶,你还没和我说那个人到底叫什么名字呢!”
“栀栀!”长烬陡然出声喊我,我:“啊?”
奶奶在后排自顾自道:
“哎呀,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哪里还记得他叫什么名字!况且他那个人,小肚鸡肠心胸狭隘,我们还是不要提他了,不然我怕他夜里跑上来吓唬我。
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阴间的玩意儿,能少沾染就少沾染。”
“唔。”我点头赞同。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算命馆门口。
二叔收到奶奶今天出院的消息,早早就来算命馆候着了。
车子停稳,二叔小跑过来打开车门迎接奶奶,扶奶奶下去。
“妈,你总算回来了,身体怎么样?在医院里闷得急不急?心脏好受些了么?我给你们做了鸡汤面条,先去院子里头歇歇,喝两口水再吃饭。”
“老二啊,让你为我忧心了!这是怎么了,我才走半个月你就瘦成这样了?”
“还不是挂念妈,害怕你身子吃不消。栀栀这孩子也嫁人了,总不回算命馆,我怕她在婆家受委屈。怪我没本事,连去看你们俩的资格都没有。”
“你是孩子二叔,殷家还能不让你进门吗?嫁人又怎么了,你想她就打电话叫她回来!我们家栀栀是嫁给人家当媳妇的,又不是卖给他们殷家了!
首富又怎样,我们家从没想过攀高枝,他敢限制栀栀人身自由,我拼了这条老命也不放过他!”
“好好好,妈你先别激动……您老这是怎么了,今天为什么脾气这么大?”
“没怎么,就是突然想起一个遭雷劈的浑蛋,气的!”
二叔陪着奶奶穿过算命馆门店,进了里面的大院子。
我则等长烬锁好车,和他一起进门。
二叔在后头的两层小红砖楼里给我们做了一锅鸡汤面条,他先去盛一碗孝敬奶奶,我早上吃得多,肚子还不太饿,便只要了一碗去喂长烬。
临出门,我还顺了两个熟鸡蛋跑。
鸡汤面条先放在一边,我心疼地拿鸡蛋给他消脸上的肿。
“今天让你受委屈了,奶奶年纪大了脑子也总犯糊涂,打你的这巴掌用挺大的力气……疼不疼?”
我一边滚动鸡蛋帮他止痛,一边轻轻往那泛红的巴掌印上吹气,“吹一吹就不疼了。”
“没事,我不疼。”他捉住我拿热毛巾的那只手,温柔似水地凑过来亲我额头:“倒是你,脑门子现在还有个包,该我照顾你才对。”
我叹口气:“早知道奶奶今早犯迷糊会把你认错,我不该让你陪我一起去医院接奶奶的。”
“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的。”他环住我的腰,柔声与我咬耳朵:“奶奶是为了保护你,害怕我是坏人伤害你。”
“嗯……不过奶奶说的那个人,我到现在也没猜出来究竟是谁。”
“奶奶不是告诉过你,他已经死了么。死人……就不要再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