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还挺常见的,黑市价格比外头高个好几倍,不少人拿到货恨不得挑个百八十个坏处来,有那心眼小的就会蹲在外头守着,你一冒出头,她就举报你,举报完了她脚底抹油似的溜走。”方护娣调节呼吸,一副像是早已习惯的样子,其实在外头等陈春草的时候她心里便做了准备。
“这不就暴露了黑市,那以后谁还敢来买卖东西。”
方护娣疑惑地看向陈春草,“怎么会?我们不是走了一段才被举报的吗?黑市真要没了,她可讨不着好,被发现了,私底下也别想好过。”
“你经常遇到这事吗?”陈春草渐渐平稳了呼吸。
“也没有经常,就一次,卖粮的时候不是要我再低几分,就是要我抓个几把米当添头,气得我一粒都不卖她,本来在黑市我的价格就不高,辛苦背了一路说什么也不能少。”方护娣说着心里那股气又冒了出来。
“懂了,给。”陈春草往方护娣手里塞了两颗糖,要是没有她,她就算是能甩开后头的人,可她对镇上不熟,怕是也要转悠好久才出的来。
方护娣眼睛一亮,有些不好意思地握着糖果,“谢谢,对了,春草,这两月你要多多准备棉花,大队的冬天可冷了。”
“棉花?黑市里还真没发现。”陈春草来了些紧迫感,不管城里还是镇上,这棉花可真难得,虽然陈妈说会给她寄棉被,可比起自己的健康,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方护娣倒是心态良好地拍了拍陈春草的肩膀,嘴里含着糖,有些惬意,“没事,这两月你可以多来几次,我也会多来,到时候再找找,一般再过半个月左右,黑市里就会陆续冒出来一些,要是没有你也别太害怕,咱们可以拼床,就是老规矩你懂的,肯定不收多,嘿嘿。”
方护娣要的不多,陈春草压根不介意,她有些好奇,“你的棉被是家里头带来的?”
“怎么可能,真要是家里的,那我妈就是花钱买火车票她也要下乡来把我的被子抱走。”
陈春草点点头,不是家里的,那就是自己下乡一点点攒的。
“我下乡没多久就来黑市了,你是不知道,知青院哪怕在夏天最热的时候,晚上也是凉飕飕的,我来的时候就带了一床薄被,睡了那么多年,早就不暖和了,夏天盖着还有些冷,冬天我怕是活着都够呛,只能早早开始准备。”方护娣风轻云淡地说着。
“你和老知青结伴来?”
“没有,她们才不愿意呢,她们条件比我好些,我就问了个大致位置,自己摩挲着来,不来也没办法,总不能冻死,那个时候省吃俭用,硬是省下大半口粮拿出来卖,才换回我那一床厚被子。”方护娣有些得意地说着,瞥眼陈春草的布袋,心里还是有些羡慕。
陈春草听着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些家里让下乡的是不是很多都抱着一辈子不见的态度,才会这么冷漠。
夜晚温度一点点降下来,两人加快速度往回赶。
等回到知青院,陈春草便将布袋里的东西都收进空间,端着脸盆出来。
累了一天,不洗洗擦擦,她可睡不着。
来到后厨,就看见毕昊天将洗好的饭盒收好,一瘸一拐地扶着墙走,也没什么力气,腿一下一下往下滑溜,看起来很是凄惨。
看见陈春草过来,毕昊天想避开也避不了,只能习惯性地扯出一个微笑。
陈春草木着脸没理他,静静走过,心里想着原来小说里写的都是骗人的,那些男主事后不是还能精神抖擞地做早饭吗?这个怎么连路都走不稳。
前头的毕昊天不知道陈春草在心里腹诽他,依旧是小心翼翼地迈着小步,要是他知道陈春草的吐槽,怎么着也得喊一句“你行你来!”
全都收拾好,陈春草也没打算马上睡,她将上次周泽卿给的小木盒取了出来,她原有的钱放在空间里没动,这次去黑市全用这小木盒里的钱。
陈春草数了数,没想到买了好些东西,连一半都没花到。
下趟乡,还赚了。
她将木盒收回空间,拎起早早备好的湿帕子反复擦拭着手。
自从她看见一个老大爷从自己的鞋垫里掏钱,她便对自己拥有的所有钱又爱又嫌弃,摸了后就忍不住想洗个手。
要是有瓶免洗手液,她怎么样都得买几瓶回来。
陈春草擦了好一会,从墙柜拿了罐雪花膏出来。
每天干农活,晒太阳,才来几天,她的皮肤就有点糙,既然有这条件,她可不愿意委屈自己,别说脸了,就是手上,腿上,脚底板她都要抹全了。
雪花膏贵是贵,一罐要好几块,但是架不住量多,一大罐能用上两三个月,省着点用,半年说不定都用不完,她觉得这还是挺值得买的。
更何况这雪花膏它不含激素,对皮肤也不会有其它副作用,又香又滋润皮肤。
陈春草美滋滋地抹着雪花膏,忍不住心想要是像周泽卿这样的富家公子/小姐能多救上几个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