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这就是周知青吧,真俊俏,一看就是个能干的……”婶子夸人的话跟不要钱似的哗啦啦往外吐。
“这人谁啊?”陈春草凑近方护娣耳边小声问着。
“大队有名的媒婆,花婶子。”方护娣笑了,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陈春草顿时松了口气。
“什么事?”周泽卿被说的有些不耐烦。
花婶子面色不改,这回要是成了,她能收不少好处,“婶子也不瞒你,谢大队长知道吧,他那小女儿,今年十八。”
“没兴趣。”周泽卿心下了然,打断了花婶的话,推开门直接把花婶关在外头。
嚯,思想禁锢,行为开放,陈春草属实没想到上午谢向云还红着脸害羞,下午就差媒婆来拉线。
“嘿,你这小伙,怎么回事,婶子话都还没说完呢。”许是从来没人这么不给面子过,花婶愣了愣,反应过来狠狠拍了几下门,先前的好话通通收回,脏话是一句接着一句来。
看着周泽卿不为所动,迟迟不开门,花婶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呵斥道:“呸,不识好歹的东西。”
“啧啧啧,周知青惨了。”方护娣煞有介事地摇摇头。
“怎么惨了?”陈春草不明所以,骂几句不就完了,难不成还要揍人?
“要是他态度好点,拒绝了也没什么,毕竟就是相看相看,又没定下来,可他偏偏给人关外头,这花婶子平日里最记仇了,估计周知青在大队的风评不会很好。”
陈春草点点头,这周泽卿估计是不想在乡下找对象。
看着方护娣一直注视着花婶的背影,陈春草低声道:“红红姐,你是有想法了?”
“说不准,下乡这么多年,我年纪也大了。”
陈春草有些讶异,“你不想回城?”
“回城对我来说不是并不是一件好事,年初那次探亲兴许是我最后一次回去。” 方护娣的眼神变得幽深,忽又透着股坚定。
“春草,我同你不一样,我一直是个没有家的人。”
陈春草默了默,没再开口。
等下午所有人上工的时候,华含钰便从知青院离开,一路往山上跑,身上多处划伤她也浑然不觉。
陈春草将水壶挂在树杈上,拿起镰刀回到了田里,却看见谢向云红着眼眶割稻。
“你还好吧?”
谢向云摇头,吸了吸鼻子,“我没事。”
这是被拒绝了,太难受?陈春草心里嘀咕。
谢向云似是有些憋不住了,她抬头泪流满面地看着陈春草,嘴唇还微微发抖,“春草,你有妹妹吗?”
“我就是妹妹。”
谢向云也不介意,自顾自地说着:“我有一个妹妹,比我小一岁,自小我什么都让着她,好吃的好玩的也都先想着她,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她什么都要跟我争,我上午多看了周知青几眼,她发现了转头就去找媒婆。”
“呜呜呜~”谢向云哭着,嘴唇拉的更扁,鼻孔里还吹出一个拳头大的鼻涕泡,被她一手抹去。
陈春草掩住笑意,摘下棉纱手套,剥了颗水果糖塞她嘴里,“吃块糖,心情就变好了,我想你们可以开诚布公地好好谈谈,毕竟你们是亲姐妹。”
“你说得对,这些年我们一见面就是吵架,都没怎么好好说过话,明明小时候很乖的一个人。”谢向云含着糖果点点头,倒是不再哭。
陈春草准备继续割的时候忽然发现,似乎有人在看她,她抬头望过去,隔着好几块田,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面色不善地瞪着她。
她想她应该没有看错,毕竟这条线段并没有穿插进其她人。
陈春草眼珠子一转,勾了勾嘴角,“谢向云!你妹妹在看你。”
“啊!是吗?”谢向云迷糊着抬头,远处那个女孩立马弓着背干活。
“哪有?”谢向云撇了撇嘴。
“可能看错了吧,我看你们有些像,没想到还真是你妹妹。”陈春草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好吧,不过我妹妹确实和我很像,她比我好看,人又白还比我高些。”
陈春草有些无奈地看了眼谢向云,这怕是两姐妹情深,她是其中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