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岱屿微微垂眼，细碎发丝遮挡在他的眉眼间，投下一片暗影。
他冷不丁道：“我记得，他和莫怀生一开始是死对头，奶奶知道他是忽然因为什么和莫怀生往来的吗？”
“这我不太清楚。”
纪老太太微微叹口气：“他那德行，我是真的管不动，当时又忙着照顾你爷爷，你都知道的。”
说到这件事，她对纪岱屿是心怀愧疚的。
如果不是她的疏忽，纪岱屿的成长路程中，或许能少受许多伤害。
所以当初纪岱屿决定赶走纪凌烨时，纪老太太选择全力支持，帮他稳住家族长辈，在圈里为他拉拢人脉，帮着他做成这件事。
纪岱屿随意“嗯”一声：“我知道了，谢谢奶奶。”
在儿子和孙子间做选择，于纪老太太而言未必轻松，她必须面对自己儿子的糟糕和恶劣，承认自己的失败，并下定决心和儿子为敌。
大多数人都不会有她这样的魄力。
纪岱屿同她道别，走出大门乘坐上车。
窗外天际昏沉，阴雨欲来，导致车内空气都是沉闷的。
他略显烦躁地扯扯领结，微微张口，才发现喉间有些干涩：“去查查纪凌烨和莫怀生间的关系。
”
莫怀生才传出回国的消息，纪凌烨就跟着回来了。
说他们没串通，纪岱屿根本不相信。
而且刚刚和纪老夫人的谈话，让他回忆起一些陈年往事，让他有很不好的感觉。
现在已经确定莫怀生是奚筠的仇人，如果纪凌烨也有什么参与……
纪岱屿闭闭眼，不敢想。
至少他希望，哪怕那两人有什么勾结，也千万不要是因为这件事。
回到公寓，他看着坐在沙发上和白慕晗视频的奚筠，没有打扰，先回去换衣服。
等出来时，她和白慕晗的视频通话已经结束了。
纪岱屿坐过来，将她给抱在怀里，脸深深埋在她的颈窝。
“……怎么了？”
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奚筠拍拍他后背：“是奶奶和你说什么了吗？”
“……嗯。”他的嗓音哑哑的，“她说纪凌烨要回来了。”
乍听这名字，奚筠觉得陌生至极。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
“你父亲？”
“是。”
纪岱屿不太甘愿地承认。
奚筠从前听纪老夫人简单说起过。
父子两关系不太好，纪凌烨将儿子当成工具训练，严厉到非人的地步。
纪岱屿的母亲时常和父亲争吵，后来实在是
无法干预，在一次争吵中摔门离开。
等再有消息，就是法院的离婚传票。
她在纪岱屿很小时就离开，后来一直没有露面，现在已经沉入人海无法寻见。
奚筠不清楚纪岱屿有没有找过。
或许是有吧，但当年是母亲亲口拒绝抚养他，放弃争夺抚养权，估计于他而言也是一种痛。
又有什么理由再去见？
奚筠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回来就回来吧，实在不想见，就不要理会他。”
纪岱屿没说话，只将她给抱得更紧了些。
他不怕纪凌烨回来，虽然会给他制造麻烦，很惹人讨厌，但他都能应付。
他现在是担心纪凌烨会和奚筠的事情有关。
抱着人静静坐片刻，他调整好心绪，道：“晚上出去吃吧，我订餐厅。”
“好。”
奚筠怕他心情不好，说什么都应。
“对了——”
纪岱屿再度提起：“之前说起海鸥……还见吗？”
奚筠微怔，不禁目移。
思索一下后，道：“等莫家宴会结束吧。”
下周末就是宴会，还不清楚会发生什么，她不想刚坦白身份，就遇见麻烦。
纪岱屿没有意见。
晚上，两人前往餐厅用饭，却意外碰
见莫凌霄和岑小夏。
双方碰见只是远远颔首，都没有打扰彼此。
在窗边坐定，奚筠多少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不知道莫凌霄又是怎么骗过她的，只希望她能记住医嘱，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明里暗里的，奚筠提醒得已经够多了。
岑小夏仍旧是做出这样的选择，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别管了。”纪岱屿冷淡道，“她到现在都没有真的吃过亏，等到在莫凌霄身上狠狠栽一个跟头，自然就懂了。”
有些时候，不痛一次，有些人根本讲不听的。
奚筠回想和岑小夏的初见，仍旧有些不忍心。
她已经很久没见到，拥有纯粹善意、如此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