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驰野本来就是次子,没指望当侯爷,他甚至都不是世子,反正世子是不是他都无所谓,以前他跟周渊渟关系好的时候,如果世子爷不是他大哥的,他还能为了周渊渟去出头,但是现在...世子是谁,他都不在乎。
唯一一个急了的是周渊渟,他连背叛了他的弟弟和白玉凝都暂且顾不上了,满脑子都是爵位。
这是他的爵位啊!
周渊渟当时还在秋风堂里养伤,正好跟他父亲的厢房相邻,不过隔了一道假山景罢了,听说父亲要将世子之位传给那个外室子,顿时惊坐而起,匆忙前去寻父亲。
他才是侯府的嫡长子,他才是拥有秦府血脉和周府血脉的孩子,那外室子不过是个贱奴之子,凭什么得爵位啊!
那时候正是午后,周子恒正在厢房中养伤,方青青用尽浑身解数伺候他,周渊渟到了门口求见父亲,里面的周子恒并不肯相见。
“叫他回去。”周子恒摆了摆手,道。
周渊渟不甘不愿,他忍着胸口的痛楚,低头跪在地上,隔着一道门去质问他的父亲:“父亲,我听闻您要让一个外室子袭爵,这不和礼法!”
礼法?
周子恒暴怒,一个做错事的儿子,竟然还敢来质问他这个父亲了!若非是周渊渟做错事,将他活生生气到卧床不起,他又怎么会不传爵位给周渊渟呢?
“这爵位是我的,我可以给你,但你不能要!”隔着一道门,周子恒砸了个茶杯过去,低吼道:“把这逆子给我撵出去!”
周渊渟在自己亲爹这里碰了壁,又不甘心,便转而去了秦禅月那头求见。
他的亲爹被方姨娘和周问山迷惑了,但他的亲娘怎么会答应呢?她不肯为自己儿子筹谋,为什么要去将侯爵的位置给一个外室子?
周渊渟匆忙去见他的母亲。
他进门时,便瞧见他的母亲在窗旁独自看账本。
窗外阳光明媚,落到母亲的面上,将那张艳丽的面照的熠熠生辉。
“母亲!”一见了母亲,周渊渟顿觉委屈,他像是以前一样,一出了事,便忍不住向母亲求助,他焦躁的说:“父亲要将爵位给那个外室子,您为何不拦着他?您怎么能让一个妾室骑在您的头上,让一个外室子骑在我的头上呢?”
瞧见周渊渟来了,坐在窗边的秦禅月抬起眼眸,静静地看她的儿子。
上辈子,周渊渟跟周问山可是好兄弟呢。
那时候她失了势,被赶到外面去,而她的丈夫也同样将这对母子接过来,周渊渟同样也是为了爵位,所以利索的认了方青青做嫡母,认了周问山做兄弟。
那时候,他们关系可好极了,那像是现在啊。
秦禅月撑着她的下颌,神色淡淡的与周渊渟道:“你自己做了错事,你父现在不喜爱你,母亲也帮不得你,你瞧瞧你,现在像是什么样子?再瞧瞧问山,那孩子现在天天来给我请安,瞧着比你孝顺多了。”
周渊渟大惊:“母亲疯了?!我才是您的儿子!”
秦禅月冷笑一声,上辈子她失势了,他不认她,现在他要失势了,就过来说他是亲儿子了。
亲个屁。
秦禅月淡淡道:“我改不了你父亲的念头,不必来寻我了,爵位的事已定,过几日,你父身子好点,便要替周问山上去请封了,改不了了。”
周渊渟大受打击,浑浑噩噩的从赏月园离开了,回了他的秋风堂。
他当夜在房中想了半夜,认定不能就这般放弃,所以立刻筹谋,打算做点什么事来。
周渊渟的这点小计划并没有瞒得住秦禅月,他前脚刚冒出来一点动静,后脚就有人传到了秦禅月的耳朵里。
秦禅月淡淡的点头应下了。
她早就料到了今日。
上辈子,那方青青回了侯府后,就想让自己儿子封爵,这辈子也是一样的,而她又了解她的儿子,周渊渟当了这么多年的世子爷,怎么会轻易松手?
他定然也是要争的。
而秦禅月则在暗地里推波助澜,让这两个人悄无声息的打起来。
她不需要动手,这府内的各方势力,足够他们自己将自己消磨掉。
以前,秦禅月将他们都当成自己的亲人,掏心掏肺的对他们好,从未曾将这种借刀杀人的手段使在他们身上,现下她真的动起手来,不过两下,便将一群人忽悠的团团转。
野心与贪婪勾成细线,又互相交织成罗网,只等着谁一步踏错,然后跌个尸骨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