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相夷九岁的那一年,漆木山点头同意单孤刀第一次下山。
那天,李相夷向天空抛出了一枚铜板。
何晓兰。
你……后悔用自己的命生下方小宝吗?
正面朝上,我便下山与单孤刀同行,斩断这份孽缘;背面朝上,一年后,我在你回天机山庄的路上等你,我会尽力保你性命,但成与不成还要看天意。
叮,铜板落地。
一年后。
李相夷在云隐山不见了,连着他那些衣服和零碎,留在桌上的只有一纸书信。
“师父师娘,我想下山去玩几天,很快就回来的,不用来找相夷。李相夷留”
漆木山拿着书信气得胡子发抖。
你才十岁你知道吗,你武功医术一样都不成根本护不住你自己你知道吗?
酒葫芦被狠狠拍在桌上。
你若是出点什么事,我该如何对李兄弟交代。
漆木山咬牙切齿的怒吼:“单!孤!刀!”
岑婆站在漆木山身边叹了口气。
半炷香前。
岑婆来叫睡午觉的相夷起身,在门口敲了好一会儿门却听不到相夷回应。
“相夷,师娘进来了。”
一进屋,屋子里有些空空荡荡,少了许多细碎东西,岑婆顿觉不妙。
桌上的书信被镇纸压着,门被打开卷起的微风吹起了书信的一角。
柜子下,掉落了一张糖纸,是青梅糖的,岑婆进屋看完信后,一阵风将那糖纸吹了出来。
岑婆一脸疑虑的捡起了那糖纸,纸上还残留着一股青梅香。
这青梅糖只有百里外的那家糖铺子才有卖,单孤刀第一次回师门带了这糖,相夷怕自己管不住嘴没几日就吃完了,央着漆老鬼帮他保管。
漆老鬼是一颗颗看着相夷吃完的,剩余的糖纸还被相夷做成了一条小船送给了自己,绝对没有一颗多的。
偏偏这糖纸上还有青梅的香味,可见是刚刚被吃掉的,若不是漆老鬼偷偷下山给相夷带来的,那就只能是单孤刀了。
不枉自己一夜未睡买了这糖来,这锅还请师兄你背好了。
看着师娘捡起了糖纸,李相夷的身影鬼魅般消失在了树梢,岑婆却丝毫未曾察觉。
将糖纸收好,岑婆急切的寻到了躲在山里偷偷喝酒的漆木山,却被一口否决。
确定了不是漆老鬼买的,岑婆很是头疼。
浑小子,相夷才十岁啊,江湖险恶,相夷学医未成,胆子又小,武功稀烂,他自己的武艺保住自己都勉强,再带上一个十岁小儿,若是出点什么事可怎生是好。
漆木山不信单孤刀敢拐跑李相夷,直到他亲眼看了信。
叹完气,岑婆还得安抚漆木山,“既然是跟着孤刀走的,倒也不必这么忧心,等这两个小子下次回来了,教训一顿也就是了。”
此时,李相夷早已下山。
山下的市集热闹,李相夷一身劲装,头戴纱笠,却能从他的身量上看出年纪不大。
他一出手就直接买了一匹马的财力,让某些人顿时就起了歪心思。
幸亏当公孙绿萼那会儿学了骑马,李相夷此时身量虽然不足,但也足够驾驭马匹。
目标明确,执行迅速,那群人还没聚集好人手呢,李相夷就没了踪影,几人不由扼腕,肥羊就这么跑了,真是可惜。
何晓兰到达天机山庄的时间并不明确,李相夷轻剑(没有剑)快马(不是什么好马),一路疾行。
在他的殷殷嘱托之下,师兄一共回来两次,上一次回来时,师兄元阳仍在,而距离上一次师兄回来,正好六个月,一定来得及。
但如今的江湖可不安稳,这路可不好走。
很快,他遇上了第一波山匪。
路上拦路的拒马桩绝不是李相夷的马术可以轻易越过去的。
“吁~”
拉紧了马绳,李相夷面露不满。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李相夷也不等他念完词,信手弹出一枚铜板,铜板上带着凌冽的剑气。
那大树一生野生土长,如今却莫名成了山匪栽下的,李相夷不欲伤人,倒霉了大树霎时间惨被连累。
只见那一人合抱的树拦腰而断,上半截滑落在地,发出重响,茂盛的树冠砸落在地枝断叶折,也是无妄之灾。
那大树的切口光滑平整,山匪们就算再没脑子也知道这人武艺不凡。
“滚!”
这一手可吓惨了这帮山匪了,他们忙不迭的挪开了那拒马桩,给李相夷放行。
乖乖,好可怕的武功。
现在的李相夷武功虽比不上东海大战之时但也超过建立四顾门时的水平了,绝对的江湖第一人。
“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