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笙听到动静赶了过来,她扒拉开人群,就看到了坐在岸边浑身湿透的沅安芷。
“走开走开,看什么看啊!”
她挥手赶走了几个人,把自己的披风披在了沅安芷的身上。
柳白笙握住沅安芷的手:“怎么搞成这样了?”
沅安芷冷的发抖,眼泪在眼圈里不停的转,最后还是摇摇头。
她总不能说是因为那人觉得自己插足她表姐的爱情,才落得这般田地。
她想低头把眼泪偷偷抹掉,盘算一下现在该怎么回去,就看到面前有一双男子的长靴。
女眷的春日宴,怎会有男子在?
她想起自己落魄的样子,衣服还湿漉漉的贴在身上,顿时慌张的不知所措。
全是女子看自己的笑话就罢了,若是有男子,自己清白就不保了。
她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风一吹,她冻的一激灵,突然闻到了熟悉的香气。
“殿下,本相来接你回家了。”
一瞬间,沅安芷的动作停了……
什么骄傲什么教导一下全抛在了脑后。
“潭连识……哇……”
潭连识是第一次听到沅安芷直呼他的名字,名字的后面跟着哭声。
他感觉心脏被谁揪紧了。
在他的记忆里,沅安芷一直是安安静静的哭,最不济也是躲起来小声啜泣。这是她除去小时候,潭连识第一次听到“哇”的一声大哭。
潭连识今日早早就在周府门口等着小公主一起去吃酿鱼了。
他在门口想着等下小公主会怎么开心的跑出来和他说这说那,就听到周府门口出来的下人说长乐公主落水了。
等到他匆忙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副样子。
小姑娘湿漉漉的坐在地上,眼眶红的不像话,可怜的要命。
明明他这段时间已经把人养的很好了……
目小去了益州,女眷的聚会,自己又在门外候着,才没有让目四暗中跟进去,只是这么一回,偏生就出了事。
潭连识眼底一片晦暗,弯腰把沅安芷抱了起来。
安心的气味包裹住了沅安芷,带走了她的些许不安,她躲在谭连识的怀里哭。
看着小姑娘啪嗒啪嗒的掉眼泪,谭连识这才发现,出门前他为她佩戴上的珠钗少了一个,鬓发如今乱糟糟的贴在额角,妆也有些花了。
他感觉有点牙痒痒。
“谁欺负你了?”
瞬间,边上一片寂静,明眼人都看得出潭连识要给沅安芷出头了,但有的人又觉得在座都是女眷,潭连识再厉害还能直接对她们动手吗。
沅安芷哭的说不上话,只顾着把眼泪鼻涕全部都抹到潭连识的衣服上。
庄蓉作为周府的女主人,第一个站出来说话。
“谭相,长乐公主不知为何同江小姐起了冲突……”
“不可能。”潭连识觉得怀里的人哪怕衣物沾了水都还有些轻了。
他一点没给面子,直接打断了庄蓉,甚至不愿意分给她一个眼神。
“殿下从不会无理取闹和别人起冲突。”
潭连识笑着看向庄蓉。
“殿下今日从我相府踏出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如今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希望周府可以给我一个交待。”
江明妍看着被谭相抱在怀里的沅安芷,死死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手心,心里刚咒骂了几句就被点了名。
“江小姐。”
江明妍看着谭相的笑,一个激灵。
“我也会等你一个说法。”
沅安芷实在是好冷,哪怕她知道潭连识应该是在为自己出头,还是可怜巴巴的抓住他的衣襟,哭的话都说不明白,“回去……”
谭连识看着她,又看了眼边上看戏的各位,眼神阴鸷。
他抱着浑身湿透的人往外走。
“各位从此往后,可以不必再给相府递帖子了。”
周乔玉浑身一僵,最先反应过来,上前一步想要拦住谭连识再好好说说。
“谭相,不如先让公主留下来换身衣服吧。”
“滚开。”
他脚步不停,越过所有人走了。
——
马车上,谭连识把沅安芷抱坐在自己腿上,轻拍她的后背。
小姑娘窝在他怀里哭的发抖,时不时哭的岔气了还要停下来喘几下。
他塞了个暖炉在她手里,安抚了好一段路,才感觉小姑娘不怎么哭了。
谭连识伸手理了理她的头发,生怕吓到她,小声的问:“发生什么了?”
就这一句话,好像点燃了什么导火索。
他看到小姑娘用红肿的眼睛瞪了他一下,然后手脚并用从他怀里挣脱出去,呆在了离他最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