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苏婉此时捂着嘴,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脸庞,想上前却又不敢,眼中的心疼与担忧满得快要溢出来,还好身旁的刘长宏及时搀扶住她,不然可能会瘫倒在地。
这会的韩苏婉哪还有那巾帼不让须眉的果敢坚毅,韩世谔见状,连忙快步上前,“婉儿,多年未见,你还是那么爱哭,瞧你这眼睛都哭肿了,我这心里可不好受啊。”
韩苏婉听了兄长的话,这才像是回过神来,把手里的食盒转手递给刘长宏,双手扶住韩世谔那消瘦的手臂,声音带着哭腔,哽咽着说道:“兄长,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了?自从父亲去了以后,你要是再有个好歹,可叫我如何是好啊?”
“你当初怎么就那么狠心啊,害的我们分离多年不能相见?”
“你”
韩世谔抬手轻轻擦去韩苏婉脸颊上的泪水,眼中满是宠溺与安慰,哽咽地说道:“傻丫头,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嘛,当初年少无知,被那杨玄感、李密一挑拨就做了糊涂事,害了不少部将亲信。”
“也让我们兄妹多年不得相聚,当初要是能听你们劝慰,何至于此。”
“这一切都是我的罪过啊。”
要知道当初刘长宏就是看不惯杨玄感那伙人一直蛊惑韩世谔,多次劝导无果,知道如果继续与那些人纠缠下去,迟早会出大事,所以才会灰心丧志,带着自己的亲兵以及所有家眷领军于外,可能那时候刘长宏他们也早就考虑到要远离混乱腐朽的军中吧。
一旁的部将亲兵见状,悄然后退,转身离开,他们脚步极轻,他们深知大将军与大小姐之间深厚的兄妹情谊,多年生死离别,他们不想因为自己的存在惊扰了这氛围,于是默契地选择了默默退场。
刘长宏与林元正对视一眼,林元正微微点头,刘长宏上前帮忙扶住韩世谔,劝慰道:“兄长,婉娘,外面风大,我们进屋里说话吧。”
韩世谔微微点头,此时虽然艳阳高照,只是他依旧觉得身体寒冷,仿佛身体犹如风浪中的扁舟,在那无尽的冰冷汪洋里独自飘摇,这会他也感到身躯疲惫。
韩苏婉闻言,连忙用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对对,兄长,咱们进屋里去,这儿风凉,你可别真受了寒。”
几人缓缓走进屋内,屋里陈设简单却整洁,光线明亮,一张木桌置于中央,周围摆放着几把椅子,刘长宏扶着韩世谔在一把靠近火炉的椅子上坐下,韩苏婉忙不迭地走到床边,取来一条羊皮毯子,轻轻盖在他的腿上。
韩世谔缓缓地调整了一下坐姿,待稍稍坐稳之后,那股侵入骨髓的寒意似乎才渐渐有了些缓和,他微微抬起双臂,双手恭谨地合拳,而后朝着林元正庄重地拱手行礼,动作虽因伤病而显得有些凝滞,却依旧不失往昔的风范,
他带着几分歉意说道:”林家主,今日多有怠慢了,刚刚我这副狼狈模样,实在是让你见笑了,这身子骨实在不争气,还望海涵。”
林元正赶忙上前一步,同样拱手回礼,微微弯腰,语气诚恳:“韩将军言重了,你重伤在身,今日又你们有兄妹重逢,情绪有所起伏,皆是人之常情,何来怠慢见笑之说。”
“我观韩将军,气血亏虚,平日畏寒怕冷,四肢乏力,行动不便,不知是否有医师仔细瞧过,又用了些什么方子调养?”
韩世谔有些诧异,缓缓说道:“没想到林家主年纪轻轻还懂岐黄之道,不瞒你说,自从那年我侥幸逃脱后,一直东躲西藏,身上的伤势也没好好调理医治,上月大病了一场之后,连马都骑不了了,这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啊。”
“你与长宏是师徒,今辛得你收留,你也别称我将军了,叫我一声伯父便好,咱们也不必太过见外了。”韩世谔看着林元正,语气中带着几分亲近之意。
韩苏婉在旁轻轻拭去眼角的泪花,声音带着些许哽咽地说道:“兄长,你受了这么多苦,怎么不早日来寻我们啊,有事咱们兄妹一起面对啊。”
韩世谔微微苦笑,回应道:“我也是逃出来后,才幡然醒悟,那时隋朝各处通缉我,我可不敢联系你们,那会给你们带来祸患的。”
林元正思索片刻后说道:“伯父,稍后我为你重新开张调养身子的方子,再准备些药浴的药材,你每隔两日进行一次药浴,好好调养一年半载,我相信你这病也能好了大半了。”
“林家主,我再活一年半载?”
韩世谔惊诧抬头看着林元正,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那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里此刻像是重新被点亮了一般,满是对生的渴望。
“这些日子,我这身子每况愈下,曾经路上偶遇国子博士,孙思邈,他为我号脉后断定我活不过半年,我也早已做好了那最坏的打算。”
“可如今听你这般说,别说能否治愈,只要能再多活一年半载,我也心满意足了。”
林元正先是一愣,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药王孙思邈竟给韩世谔下了如此断言,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
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