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州榕城郡唐平城,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医馆内。
医馆内侧厢房的卧榻上正躺着一名妙龄少女,卧榻之侧,那老态龙钟的医者也是眉头紧皱,似乎是在诉说着情况的不容乐观。
少女那灵动的双眸如今早已是黯然失色,娇躯上更是满是鲜血。
双眸中的生机在不断的流逝,恍惚之间,少女仿佛看到了一个身影,一个有些模糊,又有些熟悉的身影。
“七肆,我好想你……”
“我还能不能最后再见你一面吗?”
上天似乎没有听到少女的祈求,顷刻间,雷声大作,狂风呼啸,仿佛夹杂着一丝的悲鸣声,好像是上天正在为少女的离世而伤心。
“嘎吱!”
突兀间,厢房的大门被人粗暴的推开,一身风尘的君七肆就这么站在厢房门口,双目无神的看着卧榻上那早已没有任何生机的倩影。
他知道,自己来晚了。
这一刻,万念俱灰。
那一直支撑着他的信念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自从自己的父母双亲彻底离世之后,洛念辞毫无疑问的成为那无尽黑暗中唯一可以指引他前进的光亮。
可如今,这束光也是彻底消失了。
谁能想到,自己不过是出门采买点生活用品,再回家,竟然就知道了这样的噩耗。
他甚至都来不及思考,一路狂奔,但终究还是来晚一步。
从今以后,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洛念辞。
茫茫人海,自己再也找不到她的身影了。
“公子,公子,你不能影响大夫施救,还请你跟我们出去。”
厢房走廊,两名小厮打扮的男子也是快步跑来,就在伸手准备将君七肆拖走那一刻,他们似乎感觉到了一股极为可怕的寒意。
寒意之中,似乎还夹杂着一股杀意……
“给我滚开!”
四目相视,君七肆双目血红,犹如一头正要暴起伤人的猛虎一般。
这恐怖的气势使得两名小厮一惊,更是踉跄几步,身影止不住的后退。
君七肆就这么一步一步的走着,身影也是慢慢向那卧榻靠近,回忆也是如潮水般一点点的从记忆深处浮现出来。
“七肆,天凉了,你要记得给自己多加件衣裳。”
“七肆,你怎么又挑灯夜读了,还不赶紧去休息。”
“七肆,生辰快乐哦,这是我送你的生辰礼物。”
“七肆,你看我今天穿的衣服好看吗?”
过往的一点一滴,都是他珍视的一切。
直到现在,君七肆才知道,他已经深深的爱上了这个在他生命中极为重要的女孩。
一直以来,他都将这份喜欢深深的埋藏在心里,从来没有展现出来一丝一毫,他也想过跟洛念辞坦白。
但他也怕,万一被拒绝了,恐怕,就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更何况,自己只是一介书生,甚至连乡试都没有通过的读书人,难不成,要让自己最爱的女人跟着自己一起吃苦吗?
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他错了。
而且,错的离谱。
自己深爱的少女,同样深爱着自己。
哪怕自己只是一个穷酸书生,哪怕自己家徒四壁,哪怕自己无权无势,却还是同样深爱着自己。
中奖了,但过期了。
这一刻,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君七肆肩头剧烈抖动,泪水根本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哭声令人心颤。
无视掉卧榻旁的老者,颤颤巍巍的走到卧榻前,伸出手,握住那失去了温度而变得极为冰冷的小手,抚摸着洛念辞的小脸。
一阵剧烈的心绞痛传来,伴随着窒息感袭来。
君七肆也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双膝一软,就这么跪在卧榻前。
那背影,是那么的落寞孤寂。
“念辞,这辈子,是我们有缘无分。”
“下辈子,等着我好吗?”
“下辈子,我一定不会再害怕了,我也不会再失去你了。”
“下辈子,我一定娶你!”
泪水横流。
“哼,下辈子,就凭你还有脸提下辈子?”
伴随着冷漠无比的话语声,厢房外也是传来一阵盔甲的碰撞声以及抽刀声。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厢房门口,那面容与洛念辞有几分相似的身影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门口,右手按着腰间的长刀,嗜血的目光也是紧盯着那跪着的身影,仿佛下一刻就会抽刀斩下。
“就凭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毫无功名利禄在身,寸功未立的书生,也有资格与我越国公府的大小姐走在一起。我早就提醒过你,让你早点放弃。”
“你说过,你有能力保护好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