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段弘璟的灼灼目光中, 两名行刑太监战战兢兢地打完了三十大板。
一听到结束了, 段弘璟忙不迭跑过去。
“慢些走!”牛大山低喝。
段弘璟心疼地摸摸他苍白的脸, 却摸到一手汗:“都这时候了,你管我走路还是跑路!”
“我没事。”牛大山轻轻挥开他的手,脸色发白却不容推辞,“你站着, 让陈二来。”
以他的力气确实是扛不动牛大山,加上如今他的身体状况……
看着大牛苍白的脸色, 段弘璟抿唇, 不想他这时候还操心自己, 只得不甘不愿地让开。
边上的陈二, 加上另一侍卫,两人一人一边直接架起牛大山。
一群人呼啦啦围着他们往里走。
宣旨、施刑的太监们则趁机脚底抹油跑掉。
大夫、医药都是齐的,三十大板听着多,段昭烨也不是真的要弄死牛大山, 加上段弘璟在一边虎视眈眈, 这板子自然打的有水分。
剪开衣服看过伤口,陈二就笑了。
“全打在屁股蛋上,皮肉伤, 小事儿。”
眼看着牛大山后背血糊糊一片、急得眼睛都红了的段弘璟听了这话, 登时狠狠瞪了陈二一眼:“说什么浑话,没看都伤成这样了吗?不是打在你身上你不疼是吧?”
陈二尴尬地摸摸鼻子,不敢再调侃。
牛大山伸手握住段弘璟:“我真的没事,皇上确实是手下留情的, 这伤看着重,其实压根没有伤筋动骨。”
“你就别说话了,好好歇着。”段弘璟反握住他汗涔涔的手,另一手拭去他额上的冷汗,心疼得不行。就算是皮肉伤,也是一板子一板子慢慢挨下来的。
等清洗完伤口、上好药,大夫等人依次退出去,站在卧榻最边上的段弘璟才被让到中间。
挨着牛大山的卧榻坐了下来,段弘璟有些愁:“要不,让人把你挪到床上吧,这卧榻能舒服吗?”
牛大山趴在软枕上,轻轻摇了摇头:“我这样就行。挪到床上,势必得到别的屋子。”言下之意,不想离他太远。
“……”段弘璟无语。
要不,换成自己睡卧榻,他睡床?
牛大山仿佛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直接扔下一句:“别想了,卧榻足够了。”
段弘璟翻了个白眼。
接下来的日子,一个养胎一个养伤,俩人每天黏在一起研究各种各样的医书。
至于牛大山的伤口换药清洗什么的,段弘璟却没帮上忙。没办法,牛大山生怕这伤药含有什么对他、对宝宝不好的药物,硬是不让他沾手。
几天过去,牛大山终于能起身走动了。
这天,段弘璟扶着牛大山在院子里晃悠。
章朝旭兴冲冲来访。
“哟,云骑尉大人来访,有失远迎了。”段弘璟一见到他,就打趣上了。
章朝旭连忙摆手:“得得得,别笑话我了。我这小小云骑尉,不过是个五品虚衔,还不如侯爷儿子的身份好使。”
“那也是你自己挣来的。”段弘璟示意他坐下说话。
“提起这个我就头疼。”章朝旭皱眉抱怨了一句,也不忙着就坐,先朝旁边的牛大山拱手行礼,“牛大人日安,伤势可好些了?”
牛大山点点头:“好多了。章大人有心。”
段弘璟不耐烦地扯着章朝旭坐下:“得了,你们俩在这儿打什么官腔。”
牛大山唇角微勾看了段弘璟一眼,低下头继续翻书,让他俩自在聊天。
“嘿,我这是礼貌。”章朝旭不满。
“你过来就是为了显摆你的礼貌啊?”
“当然不是,我是来探病的好吗?虽然晚了几天。”章朝旭有些尴尬,“那个,谢谢你之前让我买粮啊,这云骑尉有你的功劳,以后有什么事儿,我定然义不容辞。”他把胸膛拍得山响。
“我就是提了个意见而已,听不听还是在你。你也确实是自愿把粮捐出来的吗?这云骑尉当的不亏心。”段弘璟安慰他。
“那种境况,是个人也会把粮食捐出来的。”章朝旭叹了口气,摆摆手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对了,我要搬到庄子上住了,有事就上那儿找我。哦,我那庄子就挨着你那贵妃娘送你的庄子。”
“好端端怎么搬去庄子上住了?”段弘璟莫名其妙,“再说,我记得我边上的庄子都有主了,怎么就换成你的了?”
“嗨,你那庄子边上就是一个靠山的犄角旮旯,统共也没几亩地,又不是什么好地儿,原来的主子就是个商人,住在那儿可比住京里省多了好嘛。听说那商人要回江南,我就顺势给买下来了。这些日子我就是过去打理这庄子来着。”他有些得意,“我记得你说要去庄子上长住的,到时我过去蹭吃蹭喝。”
“你真打算搬去庄子上住着?你爹他们没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