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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史府内,黄世安端坐在正位之上,他的脸色不断变化,时而凝重,时而忧虑。靖北王世子,可与以往前来的巡察使大不相同。瑜州紧挨着北境,如果把事情做得太绝,徐沧很可能会兵出虎关,直取溧阳。
看到黄世安这样的神情,侧坐着的赵元轻抚胡须,缓缓说道:“大人,您不必把事情想得这么复杂。”
黄世安闻言,眉头一皱。“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元微微一笑。“您看,徐平可是靖北王府的世子啊,他的身份如此尊贵,也许根本不会在意这些小事。再说了,这世上哪有金钱买不通的人呢?如果有,那只能说明钱给得还不够多。
退一万步来讲,即便这个世子不愿意跟我们站在同一边,那也没关系。除了个别特殊的州郡之外,大周各地军队中贪污军饷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在他还没到溧阳之前,我们可以先发放一部分军饷,稳定住军营里的声音。然后再找几个替罪羊出来,抢先将他们处死。这样一来,既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就算他想有所行动,又能怎么样呢?”
待赵元说完之后,黄世安仔细考虑了许久,这样做确实也是一种办法。可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
瑜州的军饷贪腐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要想销毁所有与此事有关的证据,这显然不太现实。况且受利和牵扯之人极多,谁能保证不会有别的官员被纠察出来?“赵元,银子可以先弄一些给营中应急,要说替罪羊嘛,本刺史也已经有了人选。可若是对方仍旧查出问题该如何是好?
毕竟拿钱的可不止几个人呐,如果随便找个理由把人拿下,再来一番刑讯逼供,恐怕那群软骨头会把一切都交代出去!”黄世安依旧是忧心忡忡。他深知这件事情的复杂性和严重性,如果不能妥善处理,不仅自己的性命难保,甚至可能会引发更大的危机。
听闻这话,赵元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刺史大人啊,您莫要心慌意乱。这溧阳郡究竟是由谁在当家作主?答案显而易见,自然是非您莫属!
那徐平即便贵为巡察使,也不能随心所欲地捉拿任何人吧?且不说他是否需要向朝廷禀报,哪怕是在这瑜州城中行事,也必须得到您的首肯才行啊!莫非他竟敢公然抓人不成?
倘若此子当真存有这般念头,那么将他留在瑜州又有何妨呢?”
“你竟然……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赵元的一番言辞,让黄世安惊愕不已。“他可是徐沧的儿子啊,一旦我们对他动手,恐怕整个刺史府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闻言,赵元摆了摆手。“大人啊,还请您稍作冷静。若是局势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我们也唯有采取这种权宜之计了。只要能把事情处理得滴水不漏、干干净净,徐沧岂能发兵瑜州?在缺乏充分理据与正当借口的情况下,他怎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好!就算他徐沧丧心病狂,不顾天下大局,不顾百姓流言蜚语。咱们大不了叛逃他国,又有何不可?”
赵元越说,黄世安的心是越乱。银子重要还是命重要?为了捞银子,把命都搭进去可就太蠢了。事情已经发生,要想挽回是不可能的。若徐平是个头铁之人,这件事怎么操作都会露出马脚。
可要说杀了对方,黄世安一想到徐沧那张面孔,就忍不住的心头狂颤。无论叛国还是刺杀徐平,都是下策中的下策。“我说赵元,你就没有风险小点的法子吗?徐平可是徐沧的独子啊?就算叛国,没有瑜州营的一兵一卒,能叛去何处?”
赵元瞳孔缩紧,起身来到黄世安跟前,而后俯身在其耳边轻声说道:“刺史大人,下官有一计,可保瑜州无忧。”
“快说!”黄世安骤然起身。
“拉拢,自然是首选。若是拉拢不了的情况下,咱们不妨这样做。
溧阳的勾栏远近闻名,待人到后,咱们以款待为由,将人请至其中。而后安排女性刺客假扮花魁,于闺房内将之除掉。
待到事发,必然引起极大的骚动,届时在让府上高手假扮一些刺客,于勾栏内制造混乱。
大人见到巡察使受袭,自当护其周全。奈何刺客猖狂,不但谋害了巡察使,还将大人一并刺伤。当然,大人的伤一定要够重,您的伤越重,就越能洗脱嫌疑。毕竟军饷贪墨,背后涉及的人也不少,没有证据,谁敢说是您派的杀手?
待人死后,您在通知北境,并上书朝廷主动请罪,此事便可解。徐沧就算想要兴兵南下,也没有由头。您为了保护他的儿子都身负重伤了,他还能攻打瑜州不成?”
“可是……”
“大人呐!徐平要是死了,那就是天大的事。皇帝还会有心思去管军饷贪墨的问题?
届时,徐沧如果起兵作乱,咱们就投靠他。若是他没有兴兵南下,您就还是瑜州的天。
如果一切都不顺利,那就卷款出逃东卢,亦可享半生富贵啊。”